當然,酸歸酸。
呂布眼下還是沒什麼想法的。
畢竟在董卓手底下當個中郎將,雖然已經沒什麼滋味可言,但相比原先在丁原手底下混個主簿,那可是舒服多了,最起碼能撈著錢。
養活妻女不成問題。
隔三差五還能出去花天酒地一番。
至於日後這樣的生活會不會改變,又或者呂布會不會對此感到厭倦,這就不得而知了。
“賢弟,相國交托給我的事情已經辦到,兄長就不在此久留了,我接下來還得趕往洛陽,去找一找那位不知所蹤的大小姐。”
曹昂聞言,頓時抬起頭。
瞥了呂布一眼之後。
終究是輕聲說道:“兄長不必再去洛陽了,你可直接回長安向董公言明,大小姐我已經找著了。”
“現在就待在我身邊,待我離開洛陽之時,會帶著她一塊返程,日後我將聯軍攪個天翻地覆,與董公再次合並一道時,他自然能看見大小姐。”
呂布:“……”
嗯???
呂奉先頓時一驚。
整個人不由得瞪大雙眼。
像是看到了什麼驚世奇人一樣,死死的盯著曹昂,心中是震驚不已。
半晌之後。
呂布口中更是嘖嘖不已。
“賢弟,不愧是你啊!”
“居然不聲不響之間,就把相國的嫡孫女給拐走了,怪不得那丫頭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偷偷的留在了洛陽城,原來此事還有你摻和其中。”
接著呂布又搖了搖頭,略帶一些感慨之意的說道:“也不知道董公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做如何反應。”
“換了為兄肯定是接受不了的,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女,居然一聲不吭,跟著彆家的小子跑了。”
“換做是我,非得把那小子的腿給打斷不可!”
呂布也是玩笑之語。
因此曹昂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略作失笑。
“董公打不打斷我的腿,我不知道,但是兄長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在這裡遇上了我,兩件事都幫伱辦了,你也不必再行險去往洛陽城,大可現在就調轉方向返回,豈不是足以保證自身的安危?”
呂布聞言頓時連連點頭。
這正是他感到高興之處。
即便以呂布的身手,一旦陷入大軍的重重圍困,也不見得能安然脫身。
在眼下聯軍十萬兵馬駐紮在洛陽城的關頭上,跑到城池中去找人,那可是冒著巨大的風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群起圍攻。
因此曹昂幫他豁免掉了危險之處,呂布自然是心中愉悅的。
……
在向曹昂拱手抱拳之後。
呂布麵帶笑意的說道:“賢弟之情,為兄算是承了。”
“眼下時候也不早,我也該啟程返回,去向相國複命了。”
“今日沒什麼好機會,日後大業可成之時,你我兄弟再行坐下來,痛飲美酒,大享佳肴!”
曹昂同樣拱手作彆。
隻是正當他準備送呂布上馬離開時,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中穿過。
這使他趕忙叫住了呂布。
“兄長且慢!”
正準備翻身上馬的呂布停下來,有些疑惑的回頭看著曹昂,並未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曹昂上前幾步。
接著悄聲在呂布耳畔說道:“不瞞兄長,小弟此行離開洛陽城,一路向西而去,為的正是尋找率兵出城的家父,不知兄長可曾見過他老人家?”
聽到是這樣一個問題。
呂布頓時就笑了起來。
“令尊應當是率領著一支上萬人的部隊,隊伍之中還有諸如夏侯、鮑等各姓將軍吧?”
曹昂趕忙點頭。
“正是!”
“聽兄長此番描述,莫非是先前已經見過了?”
呂布從掛在戰馬背上的背囊中,取出一份地圖,接著在馬背上攤開。
隨後指了指地圖上的函穀關。
“先前相國撤走之時,顧慮聯軍可能會派人前來追擊,因此采納了徐榮的建議,由徐將軍率領一支數千人的部隊在此埋伏。”
“當時我正巧在徐榮軍中,還未與他分道,因此親眼看見令尊率領一隻大軍,朝著函穀關而來。”
“徐榮本想出擊,還是我認出了曹字旗,猜測這支軍隊可能和你有關,因此讓徐榮暫且繼續埋伏隱藏,放這支軍隊西行了。”
……
天下還是好人多啊!
沒想到呂布也是個忠厚人。
若非有他從中摻和一手,自己那老爹多半要被打一手滿頭包,即便他眼下有上萬軍隊,但在被徐榮有心算無心之下,很可能會損失慘重。
而在呂布出麵提醒之後。
曹操所率領的大軍就不必傷筋動骨,損兵折將了。
曹昂對此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他彆的不怕,就怕父親曹操本人受到什麼損傷,那可就麻煩大了。
“多謝兄長相助了,否則險些使得董公麾下,與我曹家自相殘殺。”
呂布擺了擺手。
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不過能在曹昂這裡賣個麵子,那也算是相當劃得來了。
“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隻是賢弟還是儘快將令尊追回來,否則真讓他這麼一路追擊之下,搞不好還真要和董公的主力部隊撞上。”
曹昂點了點頭,表示心中有數。
但他其實沒往心裡去。
曹操怎麼可能追得上董卓?
那黑胖子鬼精的很。
行動不便,速度極慢的天子以及公卿百官,還有那些平民百姓,他早幾天就已經吩咐先行一步了。
剩下的都是董卓的嫡係部隊。
機動化極高,最起碼比曹操所率領的部隊移速更快,還提早那麼多時間走,曹操這要是能追得上。
那他就不是曹孟德了。
他是夏侯淵!
……
拜彆了呂布之後。
曹昂帶著典韋繼續往函穀關出發。
雖說他已經不再擔心。
但能在路上撞到,自然是最好不過,這樣也能彰顯,他這個當兒子的一片赤誠。
隻是曹昂心中也已有了決定。
最多就隻追到函穀關。
倘若沒能在那兒碰上返程的父親。
他就直接回洛陽城等待。
如此高速移動了大半日之後,部隊已經接近了函穀關,隻是天色也變得昏沉了下來。
顯然是沒辦法在夜晚來臨之前抵達關城了,眾人隻好在野外露宿一宿。
畢竟在夜裡趕路是非常危險的。
尤其眼下這片地方,眾人並不熟悉,曹昂和典韋當然什麼都不怕,但他手下的士卒,遇到一些什麼危險,不見得能夠自保。
“小五,你帶幾個弟兄四處轉轉,找找有沒有什麼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最好是平坦一些,乾爽一些的!”
小五就是曹昂的親兵之一。
在得了命令之後,當即點了幾位兄弟,朝著前方奔馳而去。
在原地靜靜等候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才隱約聽見一陣馬蹄聲。
“籲!”
士兵翻身下馬。
小五快步來到曹昂跟前,拱手躬身,冷靜嚴肅的彙報道。
“回稟將軍,屬下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了一處已經荒廢破舊的旅店,看起來地方不小,足夠我們百來號兄弟在裡麵休息了。”
“隻是屬下發現這處荒廢旅店時,已經有小股人馬在內安歇,約有數十人,有男有女,且看起來不像是出身行伍的軍人,應該是莊戶上的人。”
……
曹昂聞言,頓時眉頭一挑。
“確定裡麵的都是些莊戶人嗎?”
聽到自家將軍的強調性詢問。
士兵不敢怠慢。
在仔細回憶了一番之後,最終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屬下並未看清這些人的全貌,但就以我所見的那些人,無一人著甲,手中攜帶的兵器也是良莠不齊。”
“而且除了有男有女之外,甚至還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其中有幾個人樣貌看起來,不像是窮苦人家。”
曹昂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客氣,讓弟兄們上馬,今天夜裡就在那廢舊旅店中安眠一宿!”
男女老少都齊活了。
這確實不像是正規軍的配置。
隻要不是潛在的敵人,那曹昂就不必擔心,甭管這些人是打算做什麼,也不會威脅到他的安全。
其實倘若有彆的選擇的話。
曹昂肯定是更願意帶著自家弟兄,單獨在某一個地方安營紮寨。
隻是今日這天氣也不太好。
下午一直飄著雨絲。
很難找到一處乾爽的地方。
若是能在有頂的建築物底下睡一晚上,可比荒郊野外舒服多了。
……
“噠噠噠!”
密集的馬蹄聲在旅店前停下。
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的百來號人,頓時讓原本在旅店內休息的眾人如臨大敵,除了坐在正中的幾位女子之外,其餘人等紛紛站了起來。
不少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隻是在曹昂看來。
這些人的武器,充其量隻能算是有殺傷力,比山賊土匪的裝備好一些,但和他們所攜帶的正規兵器相差甚遠。
應該是周邊哪個大戶人家。
曹昂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暫且沒理會這些人。
而是吩咐士兵將馬匹拴好,留下幾人輪守看管之後,曹昂這才率眾入內。
隨著典韋一馬當先進入旅店。
原本手持武器,隱隱成對峙之勢的青壯漢子,這下都變得麵色發白起來。
典將軍的威懾力實在太強了!
不需要露出什麼表情,做什麼動作,就這麼板著一副臉走進來,都足以令人心神俱顫。
不少人都忍不住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有些被典韋給嚇到了。
而在曹昂率領著,近百名穿戴整齊的精銳士兵入內之後,這些人更是個個渾身發顫。
這明眼人一看就是正規軍啊!
他們不過就是一些青壯漢子,一旦和正規軍發生衝突,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什麼鬼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