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整個兗州,我們還沒有全部實際掌握在手中,就已經欠下諸田地了,這也有你荀公達的一份功勞啊!”
曹昂才剛說完,就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而荀攸聞言則跟著附聲大笑。
…………
時至下午。
黃巾軍主帥大營中。
徐和與司馬俱正圍著一張桌案對坐,二人麵上皆有些愁緒之色,滿臉苦相的看著桌案上的簡易地圖。
其實也看不出來什麼。
戰爭劣勢就是劣勢,哪怕把這張地圖給翻爛了,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尋找出什麼破局之策。
二人純粹就是在發愁。
“司馬兄,情況不妙啊,照這樣的形勢繼續傷亡下去,我軍恐怕把人打完了,都無法破開金鄉城。”
“也不知城中究竟有多少守軍,如此血戰,依舊不動如山,看起來像是將整個山陽郡的兵力,都集合在了金鄉城中,與我軍決一死戰啊!”
徐和的臉色有些難看。
默默的把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情況,再一次複述了出來。
而司馬俱聽完之後。
同樣是麵有疲色的長歎一聲。
這個情況他又如何不知道,隻是相比於更大的危機而言,這隻不過是癬疥之疾罷了。
“晌午時張長那邊派人過來稟報,說是有士兵竄逃,幸虧他戰前派了大量的督戰隊,否則還真就被這百餘人給逃得無影無蹤了。”
“雖然他下手果斷,處決了這些逃兵,震懾住了其餘士兵,但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就意味著我軍出問題了。”
“隻要有頭一批,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遲早會演變為全軍潰逃!”
……
說起這個,徐和就是一張臭臉。
麵皮上全是鐵青之色。
“這張長也是個廢物,讓他帶個兵都帶不好,不在事前管好這些兵,事後把人追回來處斬,又能有什麼用?”
這話說的司馬俱有些不太自在。
因為張長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徐和罵張長廢物,不就等於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嗎?
隻不過眼下畢竟是張長那邊出了問題,他也不好在這件事情上與徐和叫板,故而隻能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我軍傷亡過重,士兵心中畏戰怕死,這也是早有預料之事,和張長倒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遏製住頹勢,接下來無論如何要爭到點贏麵,否則我軍將士隻會越來越恐戰。”
“一旦出現士氣崩潰,那就真是止都止不住了!”
司馬俱說的輕巧。
徐和卻是無言以對。
他要能想出辦法,現在還坐在這兒嗎,早就像當初天公將軍一樣,橫掃大漢,名動天下了。
正當二人為前景擔憂。
彼此充滿了悲觀情緒,覺得浩浩蕩蕩的大軍,恐怕要完犢子的時候。
營帳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鬨聲。
徐和本來就在氣頭上。
當即聲音嚴厲的喝罵道:“外麵吵吵鬨鬨的,像個什麼樣子?!”
隨著他的高聲嗬斥,營帳外頓時安靜了下來,但很快有人向他稟報道。
“渠帥,從城裡出來一人,說是兗州牧派來的使者,小的等人方才就是將他綁縛,押解至此!”
乍聽此言。
徐和與司馬俱頓時麵麵相覷。
眼中多有茫然和不解之色,不明白金鄉城這是玩的什麼幺蛾子。
但在這樣關鍵的時刻。
任何一點轉變,都尤為重要。
因此徐和當即高聲言道:“既然是使者,那綁起來豈不失了禮數,趕緊替他解縛,請至帳中來!”
……
過不多時。
一名做書生打扮的男子,便快步進入營帳,非是曹軍帳下有名有姓的人物,而是臨時推選出來,具有舌辯之才,腦瓜子有些靈活的書生。
主要是那些有名有姓的文士,曹操舍不得派出來。
這些黃巾賊跟土匪一樣,萬一沒談妥,跟個二愣子似的把自己派出去的使者給斬了,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看見這名年輕書生。
徐和故作高傲不屑的問道:“兗州刺史不是早就死在我二人手中了嗎,從哪又蹦出來一個兗州牧。”
“他派你來所為何事啊,莫非是瞧見我軍兵威,被嚇破了膽子,所以想著送上降書,免其一死?”
書生聞言。
頓時哈哈大笑。
爽朗的笑聲,甚至連站在帳外的親兵都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把二人笑得麵色烏黑。
書生這才停了下來。
“在下原也疑惑,黃巾軍動輒十餘萬數乃至十萬之眾,什麼樣的人才能夠成為黃巾渠帥,統領這麼多人馬。”
“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原來是要麵皮厚,果真見麵更勝聞名啊!”
“如今爾等大軍被我軍阻擋在金鄉城外,接連幾日,寸步難進,損兵折將,丟下了無數屍首。”
“分明是爾等窮途末路,卻也在這強自撐著,真不知是何來的自信!”
……
“你!”
徐和怒喝一聲。
一拍桌案,便準備吩咐人,把這所謂的使者拉下去宰了。
好在一旁的司馬俱拉住了他。
拍了拍徐和的手臂,勉強安撫住他後,司馬俱才沉聲問道。
“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言吧,倘若你家州牧派你來,隻為逞此口舌之利,那你今日是很難全須全尾的回城中了。”
聽到這話。
書生才對二人拱了拱手。
接著從懷中取出一份帛書,遞呈給司馬俱之後,語意傲然的說道。
“我家明府念在汝等軍中,皆是流離失所的百姓,再打下去的話,恐怕徒增殺孽,因此大發仁義之心。”
“特命我前來招降!”
話音剛落。
營帳中頓時為之一靜。
連帶著方才還表現的無比暴怒的徐和,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與司馬俱對視一眼後。
各自看出了對方眼神中那複雜的情緒,不由都有些沉默了下來。
……
彆看他們剛才說的那般義憤填膺。
好像不和兗州軍分個你死我活,就誓不罷休,一定要把手中這些殘兵打乾淨為止的架勢。
實際上他們也心疼啊!
這樣混亂的世道。
手頭上的兵力,就是他們最大的倚仗,要是因為這一仗而打光了,那往後他們不論到哪,都隻會淪為三流甚至末流的小角色。
哪能像現在一樣風光!
因此對於兗州牧的招降,二人要說一點意動都沒有,那就顯得太假了。
如果能被官軍收編,從今往後披上一層官皮,吃著朝廷的飯,但卻依舊能不受朝廷管轄,獨立於兗州軍政之外。
那這個日子可就太舒服了!
不過這所謂的招降接不接受。
還得看幾個關鍵點。
最重要的就是待遇,無法更改的條件,就是必須保證他們依舊掌握手中的兵力,如果這玩意沒了,他們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反之,則依舊能瀟灑自在。
當然在此之前。
還需要確保一點。
那就是排除掉城中守軍設下計謀,誆騙自己二人前去投降,結果卻出爾反爾,將他們二人斬殺的可能性。
……
在沉默了半晌後。
司馬俱冷不丁的問道。
“家醜不怕外揚,正如你所說,眼下城中守軍正占優勢,如果繼續拖下去的話,隻會對我軍不利。”
“都已然勝券半握了,你家州牧為何還要對我二人招降,莫非是想要趁機使詐不成?”
書生聞言,頓時咧開了嘴。
“大帥開誠布公,那在下也就以誠相告了,我軍當下的確占據優勢,隻要繼續耗下去,敗亡的隻會是你們!”
“隻是打仗畢竟是要死人的,拖得越久,城中的傷亡就越大,我家明府也不忍心,看著自己手底下的將士,一個個就死傷在與爾等的交戰之中。”
“所以想著你我雙方各退一步,如此保全了我軍士卒,也對兗州全境有個交代。”
“你們也能安然保全自己,不必再時刻擔憂著麾下士卒反噬,如此合則兩利之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徐和與司馬俱懸在半空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大截。
新任兗州牧想要保全實力,不願意在此戰中損傷太多兵力,因此對他們二人提出招降。
這聽起來就是很合邏輯的事情。
應該沒有使詐。
在確定了敵人的動機後。
司馬俱當即更進一步,追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家州牧願意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來買得戰事平息呢?”
“畢竟我軍雖劣勢,但拚死一戰之下,也能咬下敵人一塊肉來!”
書生並未作出解答,反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的二人有些滲得慌。
還不等他們發問。
書生便伸出右手,指了指剛剛遞給司馬俱的帛書。
“二位大帥不妨先看看文書上所寫的內容,你們想知道的東西上麵都有,且看完之後再做決定吧!”
文書在司馬俱手上。
因此他當先將之拆開。
目光如電的一閱而過。
然而就是這麼一眼之下。
司馬俱驚了!
有些駭然的看著書生。
“爾等好毒的心腸!”
…………
ps.今天又是將近一萬五,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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