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值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佬。
四海之內皆著名。
是大漢朝當下最具權威的大儒。
精通各種經史子集,對古文經學的研究,天下罕有人能出其右,而同時今文經學的功底也絲毫不弱。
可以說是在文化一道,盧植盧尚書已經走到了一個令人高山仰止的高度。
故而太後等人,在聽到曹昂所選擇的帝師,是盧植盧子乾之後,才會表現的如此興奮和熱忱。
而且這當中還有一層考慮。
劉辯畢竟已經失去了天子之位,即便他擁有相當高的法統性,但日後究竟能不能重新登上帝位,這還是一件尚未可知之事。
儘管有曹昂的幫助。
可誰又能說得準將來的事情呢?
如果能夠順利的請來盧植,並且使其對劉辯感到滿意的話,那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拉攏到盧植所代表的,背後的龐大派係。
這對日後將劉協擠下寶座,重新扶劉辯上位,有著相當重要的影響。
“曹將軍,隻要能夠請來盧子乾,有什麼需要我和娉兒做的,你不妨大膽直言,隻管開口便是!”
曹昂聞言笑了笑。
先是對在場眾人拱了拱手,接著語氣頗為輕鬆的說道:“如何說服盧子乾,臣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眼下欠缺的不過是取信於他,因此需要幾位尊者,在空白的帛書上留下自己的印信憑記。”
“而後我會在帛書上留有文字,並差人一路送到幽州上穀郡,親自送到盧植手上。”
“不敢說必定成功,但我有七成把握能夠說服他!”
……
聽到隻是這樣簡單的條件。
眾人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太後當先起身,在屋內箱櫃之間翻找了一陣,隨後找出了兩枚小小的印璽,一一放置在曹昂麵前。
“當初洛陽宮亂之際,辯兒手中的傳國璽就已經遺失了,時至今日,尚且不知有沒有被他人得去。”
“但好在離開洛陽之時,我順手替辯兒收起了一枚天子行璽,此外還有屬於我的太後印璽。”
“今日便一並交給曹將軍了,要如何使用,全憑將軍自決!”
如此言語和行徑。
使得一旁的萬年公主,眼眸閃爍之間,頗有些複雜的神色流露而出。
能夠將代表自己身份的印璽儘數交托,可以看得出來,母後和弟弟對曹將軍,那當真是信任的如同一家人啊!
見此情形,劉娉也不含糊。
在懷中摸索了一陣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印信。
在漢朝天子和太後是有印璽的,而公主則沒有相匹配的物件,隻有代表自己身份的私人印信。
“曹將軍,我的這個也給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派出麾下親衛,甚至我自己親自率隊走一趟。”
前者曹昂笑納了。
而後者,卻令他不住的搖頭。
開什麼玩笑呢?
從東郡到上穀郡,需要斜穿過一整個地域廣博的冀州,然後再穿過半個幽州,才能抵達位於中部的軍都山。
其中路程何止一星半點!
不僅耗時曠日持久不說,這一路上還極為不安全,公主殿下之前能夠在河洛一帶穿來穿去,不代表她在冀州也能隨意穿行。
這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
那豈不是令曹昂悔之莫及?
故而他對此自是堅決拒絕。
“殿下的親衛可以隨行,但殿下您萬金之軀,還是安住在濮陽城中吧。”
……
收集好了三名重要成員的信物。
曹昂原本覺得,到這也差不多了,正準備將東西打包收起來的時候。
耳畔突然傳來一記柔柔的聲音。
“那個……曹將軍,我這兒也有一枚印信,不知是否能派上用場?”
待轉頭望去。
說話的人赫然是一直站在一旁,除了先前公主到來時,與其進行過一場哭腔戲碼之外,再沒有任何言語的唐姬。
這小姑娘尋常時候存在感確實低。
她倒不是像尹氏那樣躲在屋裡不出來,而是會積極的參與人際往來,但卻多數時候又待在一旁不說話。
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綜合體。
此刻曹昂看著唐姬一副婀娜娉婷,嬌柔溫婉的模樣。
在稍稍愣了兩秒鐘後。
才猛然驚醒過來。
隨後趕忙露出滿麵笑容,接連點頭言道:“殿下乃是皇妃,您要是有信物憑證的話,自然也是能派上用場的。”
唐姬點了點頭。
接著遞給曹昂一枚小小的玉印。
“家祖父當年曾經擔任過朝中司空,這枚印信是獨屬於他的,以盧子乾的眼光,他應該一看便知。”
……
在曹昂接過印信收好的同時。
唐姬也在默不作聲的,以目光悄然打量著,這個年輕英俊的男子。
雖然二人之間,並無任何越界出格的關係,但事情奇妙就奇妙在這兒,唐姬偏偏是諸多女子之中,知道曹昂秘密較多的一位。
甚至還親眼看過、聽過曹昂和太後玩舞槍弄棒,口舌爭鋒的把戲。
之前唐姬一直想著維護劉姓皇室的顏麵,所以多次打算破壞曹昂和太後之間的關係。
可偏偏以她的身份和處境,又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
久而久之,隻能熄了心思。
隻裝作自己不知道有這件事,任憑母後和曹將軍去吧。
雖然後麵經曆過了過年時,四個女人一台戲,被曹昂一腳踢到大腿的場景,重新燃起過一段時間的鬥誌。
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
這份鬥誌又冷卻了……
現在想想,就讓曹將軍和母後保持如今這樣的關係,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就憑曹將軍對待自己等人如此真誠,對待陛下也能不遺餘力的幫助,就足夠得到自己最真誠的祝福了。
當然。
前提是母後和曹將軍繼續保持地下活動,而不是變的張揚大膽起來。
……
在得了幾人的印信之後。
曹昂看著時間不早了,自然是向太後等人表示告辭。
而或許是因為曹昂,給自己解決了替兒子找個好老師,這個心頭難題。
因此在臨出門之際。
趁著其餘幾人未曾察覺的空擋。
太後悄然在曹昂耳邊說道:“你這小郎君,辦事還算上心,月兒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今天夜裡伱到我房中來!”
何鶯主動揭過了這件事兒。
也意味著此前和曹昂一直鬨的彆扭,算是徹底的冰消瓦解。
曹昂聽到太後的言語後,臉上頓時露出了些許曖昧的笑容。
但很快便隨著公主劉娉的步伐跟上來,而瞬間斂藏了起來。
……
在向太後等人言明送曹昂出府之後,二人便先後踏上了青石小路。
稍稍走了幾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