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三弟,不必再說了,伯圭待我不薄,我又豈能輕易棄之而去?”
“況且如今冀州紛亂,馬上就是用人之時,彼時你我難道還發愁,沒有戰場上出力的機會嗎?”
話雖如此說。
但兄弟三人俱皆存了一個念頭。
一旦公孫瓚這邊情況不對,那他們便立馬抽身,不論是選擇去投奔曹昂,還是另謀他處。
總不失為一條出路。
…………
對於這兄弟三人的合計,曹昂並不知情,此刻他已然同韓馥,一前一後邁步進入營帳中。
當先便看見袁紹和公孫瓚,二人一左一右,分彆列坐在兩側。
至於上首的位置則是空懸著。
右邊的袁紹,昨天夜裡曹昂才剛見過,自然不必多說。
而左邊的公孫瓚,這位傳聞中威武不凡,相貌堂堂的英雄豪傑,著實令曹昂頗有幾分感興趣。
不過眼下畢竟不是觀察的時候。
因此曹昂動作迅速的,在袁紹這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而韓馥則不閃不避的,徑直朝著上首位置走去。
畢竟以他冀州牧的身份,從名義上而言,這裡隻有他最合適坐那兒。
隻是還沒等坐定。
曹昂便猛然聽見,營帳內有一記雄渾的聲音,在那兒高聲喝道。
“韓文節,上麵那個位置空出來,不是給你坐的。”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冀州之首,覺得比我們這些人要高上一等,能夠心安理得的坐在上首位置了?”
“能夠受邀約來這南宮縣,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可彆得寸進尺,最好還是趕緊下來!”
……
營帳內眾人懵了。
彆說韓馥本人了,就連袁紹和曹昂都有些懵逼。
袁紹還稍微好些,畢竟他和公孫瓚打過交道,知道這家夥是個什麼樣的人,了解其張狂的性子。
但曹昂是真沒想到。
好家夥!
本來還想著,多少得等到大家坐下客套一番,甚至說酒過三巡之後,再開始唇槍舌劍,然後逐漸吵出火氣。
結果這還沒開始呢。
在座位問題上,公孫瓚就直接向韓馥開炮了,而且說的話還相當不中聽。
其言語的直白程度。
直接懟的韓馥有些下不來台。
這哥們兒,是真衝啊!
想到這兒。
曹昂心中就不由有些慶幸。
其實按照他最開始的規劃,此番來到南宮縣之後,也是要主打左右逢源,兩邊通吃好處的。
也就是在袁紹那兒達成了計劃之後,又跑到公孫瓚那兒去攪和一下,和公孫瓚立一個秘密協定。
這樣兩邊都得了好。
隻不過昨天夜裡,考慮到公孫瓚性格未明,不知道他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而且此前從來沒打過交道,貿然上門,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因此選擇擱置此事。
沒想到也算陰差陽錯,避免了一樁烏龍事件的誕生。
眼下看公孫瓚這樣的表現,那可以料想到的是,如果曹昂昨天夜裡去找了這家夥。
大概率會失敗,這還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公孫瓚今日,會把這件事當做笑料講出來,不僅嘲諷了曹昂,還能夠落落袁紹的麵子。
等到那個時候。
局麵可就難看了。
不僅麵子上保不住,就連袁紹恐怕也得和曹昂翻臉。
在心下暗自慶幸的同時。
曹昂又凝視了公孫瓚一眼,接著略微搖頭,心中感慨。
“伯圭啊伯圭,看來你注定隻能當個反派,被咱給一腳踢開了!”
……
在經曆了短暫的尷尬之後。
台上的韓馥也反應了過來。
當即甩了甩袍袖,接著冷哼一聲。
猛地瞪了公孫瓚一眼,對著咬牙切齒,無比硬氣的怒斥道。
“我乃是上受朝廷任命的冀州牧,得天子印信,朝廷許可,牧守冀州一州之地,這個位置我有何坐不得的?”
“反倒是你公孫瓚,不過一介外州將領,既非太守,亦非州牧,更是在冀州境內沒有擔任過一官半職。”
“你說我憑什麼坐這兒,那我反倒要問問你,你又憑什麼出現在此地,你以什麼身份來參與冀州之事的?”
“上無朝廷之命,下無蒼生之請,我能文書一封邀你前來,已經是給足了你臉麵,你還想做些什麼?!”
針尖對麥芒。
韓馥是寸步不讓。
同樣用尖銳的言語,懟的公孫瓚半晌說不出話來。
主要有些東西攤開來說,的確是公孫瓚不占理,他非得和韓馥吵架,搞罵戰的話,真不見得能罵的贏。
而韓文節也是難得霸氣一次。
之所以如此硬氣萬分。
那還得歸功於曹昂。
若非曹昂坐在下麵給他撐場麵,無形中給足了韓馥底氣,那他是絕然不會和兵強馬壯的公孫瓚,這樣對著來的。
……
袁紹和曹昂,一時之間也並未言語,隻是靜靜的觀望著局勢。
有韓馥來充當急先鋒,替他們倆衝鋒陷陣,用言語懟的公孫瓚下不來台,那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
最好是光憑韓馥的嘴巴,就讓公孫瓚接不住話茬。
這樣己方就能占據優勢了。
想的自是不錯。
隻不過公孫瓚的表現,並未如眾人之意,他在被韓馥言語擠兌了幾句後。
雖然從麵上能夠看得出來,很有不虞之色,但歸根結底還是頗具沉穩的,最起碼沒有憤怒到溢於言表。
“啪!”
公孫瓚將手中的酒爵,往桌案上重重一拍,發出一記刺耳的響聲。
接著在目光掃過袁紹和曹昂之後,語氣沉重如山的冷笑道。
“哪來的朝廷任命,天子印信,你這所謂的冀州牧,不過是董賊那篡權之輩,假借天子之手發出的偽詔罷了。”
“既然是董賊的偽詔,那就理應是無效的任命,我公孫瓚乃是漢之忠良,又豈能認同如此無理的任命?”
“如今率兵進入冀州,正是為了肅清亂黨,撥亂反正,汝可知之?!”
……
韓馥還沒急。
袁紹先急了。
公孫瓚認為韓馥的冀州牧官職,乃是由董卓假借朝廷的名義任命的。
既然作為漢室忠臣,那就應該與賊人不兩立,對於賊人給出來的任命,也就應該將之歸於無效化。
可是有一點彆忘了。
袁紹的渤海郡太守,本身也是董卓任命的,甚至曹昂父親曹操的兗州牧,也同樣出於董卓以天子名義做出來的手筆。
如果這樣論起來。
那豈不是整個關東地區,有一大半的官員要因此而下馬?
所以這個理論必須反駁!
袁紹當即乾咳一聲,同樣將手中的物事放下,接著直言否決道。
“伯圭此言差矣!”
“是否為漢之忠臣,與有沒有接受董卓給出的任命,此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董賊當初假借朝廷的名義,發出的任命可謂海量,其中多數為德高望重,才學兼備之輩。”
“若依照你這般說法,那這些德高望重之士,豈不都成了需要被肅清的亂黨?”
說到這裡。
袁紹稍微頓了頓。
接著又進一步舉例闡述道:“當初關東群雄起兵討伐董卓時,文節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倘若沒有他,以冀州牧的身份調動糧草,那我等聯軍與董賊之間勝負如何,尚且是未可知之事!”
“反觀你公孫伯圭,嘴上說的是漢室忠良,當初聯軍討伐董卓之時,卻是沒見著你半分影子!”
“如此兩相對比之下,究竟誰是漢室忠良,誰又是借機生事,恐怕已是不言自明了吧!”
公孫瓚頓時語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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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在寫,可能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