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疏風驟。
翌日清晨時分。
曹昂尚在熟睡之中,便感覺到身上陡然一重,伴隨著一道道氣息的流轉,隱約間聽見有人在呼喊著自己。
迷糊了一陣後。
曹昂不由的睜開眼睛。
而後便看見,隻著一身大紅色小衣的甄薑,此刻正半趴在他身上,飽滿修長的大腿,壓在曹昂的下腹位置,左手則搭在曹昂的右肩頭。
先前所感受到的氣息流轉,正是甄薑在其耳邊一邊吹氣,一邊小聲呼喚。
“好夫人,彆鬨,再睡會兒!”
曹昂含糊的回應了一聲,而後雙手一攬,用力的向下一拉。
原本半趴著的甄薑,頓時就壓了下來,曹昂頃刻之間便感覺到,似乎有如鮮嫩荷包蛋一樣的物事,在自己胸膛之上攤開,著實是彆有一番趣味。
“夫君,起來啦!”
“今日是妾身入門的頭日,按照規矩來說,必須得早起去向公婆見禮。”
“夫君你要實在困乏,待會兒陪我去過一趟後,你再回來補眠。”
“好不好嘛~”
許是擔心曹昂當真貪睡,會耽誤了這件事兒,以至於向來如和風細雨般溫婉的甄薑,這下卻變得膩乎了起來。
而在聽見如此音聲後。
曹昂便是想繼續睡,也不容易了。
隻得半閉著眼睛,而後轉動了一下身子,讓甄薑整個人貼騎在自己身上。
“親為夫一口,我就起來!”
絲絲紅暈,不著痕跡的在甄薑麵龐上浮現,但很快又消逝不見蹤影。
本就有幾分大方的甄薑,為了能把曹昂叫起來,也顧不得扭捏耽誤了。
嘟囔著粉桃似的小嘴,在曹昂的臉上,重重的“mua”了一下。
聲音聽起來非常爽利。
……
鬨騰了一陣後。
夫妻二人終究是離開了臥榻。
動作飛快的洗漱過後,甄薑直接喚了兩個丫鬟進來,妝發珠釵,裡外衣著,都打扮的相當講究。
如此過後。
方才彼此牽著手去拜見父母。
隻是等曹昂到了前院廳堂後。
卻發現在此悠閒等候著的,隻有母親丁夫人一人,父親曹操卻不知何在。
不過思緒在腦海內略微一轉。
曹昂就已經有了猜測。
想來多半是婚事結束,參加完婚禮的夏侯淵等人,已經可以帶兵出征了。
老曹同誌自是抓緊時間,爭分奪秒的去給這些將軍們安排任務,調動他們即刻南下,前去接收梁國等地盤。
正在曹昂思緒紛飛之際。
耳畔便聽見自家媳婦的聲音。
“媳甄氏見過母親!”
回過神來的曹昂,便看見丁夫人整個人樂樂嗬嗬的,滿臉堆笑的將甄薑給扶了起來,而後拉著在身旁坐下。
……
要說對於甄薑這個兒媳婦,丁夫人可以說是相當滿意的。
尤其是方才她看見,曹昂親昵的拉著甄薑的手,二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廳堂的那一幕時。
滿意度更是一路上漲。
此刻拉著兒子兒媳在身畔坐下後,丁夫人抓著甄薑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之後,便和藹的說道。
“眼下時辰尚早,你們昨日也頗有一番勞累,怎的今日不多休息會兒,晚些再過來,也沒什麼大礙。”
甄薑還沒來得及回答。
曹昂便插話道:“母親這話說的是,孩兒倒是打算著多睡會兒,隻是阿薑心裡惦記著來向您見禮問安,倒是硬生生把孩兒從榻上給拽起來了。”
聽聞此言。
丁夫人不由笑罵道。
“拽的好,你這個憊懶性子,就得有人來管著你才行。”
被曹昂這麼一打岔。
三人之間的氛圍,倒是一下子變得熱切了起來,夫妻二人與長輩之間的隔閡,瞬間就消彌的一乾二淨。
……
在笑著言談了一陣後。
丁夫人瞅著時機差不多了,當即話鋒一轉,而後對曹昂和甄薑叮囑道。
“你們倆都是好孩子,有些話不用我這個做母親的多說,你們也都懂。”
“但有一件事,我無論如何得嘮叨兩句,所謂成婚結親,其實隻是漫長路上的第一步,接下來更重要的應該是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你們有了兒女,咱們曹家才有了下一代,家族才能興旺延續,福祚綿長,我和你們父親才能放下心來。”
“接下來這段時日,子脩你多陪陪阿薑,你們夫婦二人也多努把力,這種事情還是得越早越好!”
催完結婚就催生娃。
丁夫人屬實是合格家長。
對此曹昂倒是沒什麼說的,隻是一個勁的點頭,順便和偷瞄自己這邊的甄薑,來一個視線擦出火花。
隨後更是笑著說道:“母親,您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孩兒會多加努力的,往後孫子孫女多到您抱都抱不過來,手忙腳亂的時候,可彆抱怨啊!”
此言一出。
丁夫人頓時樂不可支。
順手在曹昂臂膀上拍打了一下,笑罵道:“你儘管生,彆擔心把你母親我給累著了,就算累,我也樂在其中!”
……
在丁夫人這兒倒也沒花多少時間。
夫妻二人很快便向母親告辭。
而在離開了廳堂後。
先前殘留的那些困意,早在曹昂身上消散的無影無蹤。
抬頭看了看天,估摸一番時辰後。
曹昂湊到甄薑耳邊,小聲的對她說道:“母親這邊你也拜見過了,接下來該是蟬兒她們,拜見你這位夫人的時候了。”
“不過這件事我就不露麵了,夫人你自個兒派人把她們召集起來,家裡該立個什麼樣的規矩,蟬兒、小白她們各自又能管些什麼事兒。”
“這些都由你來拿主意!”
曹昂給予了甄薑,這位正室夫人極高的尊重,並沒有因為偏愛就選擇偏幫,而是將府中的事務權力儘數交托。
對於曹昂的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甄薑很明顯是感知到了。
在恬淡素雅的笑了笑後。
甄薑同樣悄聲回應道:“曹府這麼大,僅憑妾身一人,縱是三頭六臂,也是萬萬管不過來的。”
“聽聞蟬兒她們,在協理事務上都是一把好手,打理家業,自然少不了她們的參與。”
“不過這個度,妾身會把握好的,不會辜負夫君的信任。”
在甄薑看來。
曹昂給予了她高度尊重。
那她自然也要有所回報。
譬如說在處理和府中那幾個妾室之間的關係,以及府中權力分割,等大小問題上,她就應該做出讓步。
不過早在入門之前,甄薑其實就已經仔細打聽過了。
知道曹昂現在的幾個妾室,都是知情識趣,文雅禮儀之輩。
甚至原本除了貂蟬,是負責打理府中事務之外,其他幾個壓根對這一攤子事就沒興趣。
而貂蟬她是見過的。
絕不是一個狂傲自矜之輩。
想必與之相處,並讓整個府上和諧,這絕不是一件難事。
…………
在和甄薑分道之後。
曹昂沒有急著去找老爹彙合。
畢竟調動兵馬南下,前去接管豫州各郡國的事情,有父親曹操出麵安排,已經是足夠了。
而他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路快步向自己的書房而去。
在經過花壇的時候,順手從地上撿了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往兜裡一揣。
沒過多久又進了書房。
曹昂將房門一關,窗戶也拉了下來,點上了兩盞明亮的燈燭。
在燭光和天光交相輝映,將書房內映照的通明透亮之後,曹昂便在桌案前盤坐了下來。
靜置了好一會兒。
曹昂方才把撿來的那幾塊石子,一一擺在桌案上,按照大小尺寸依次排列,又在桌案上一陣翻找,尋出來了好幾樣與石子尺寸相對應的東西。
光有這些還不夠。
順帶著又取出來一整套,在竹簡上雕刻文字的刻刀,如此方才完備。
……
“東郡太守印”
曹昂把玩著手上這枚,象征他東郡太守身份的玉印,一邊把玩,一邊仔細觀察著這枚玉印的各種細節。
如此一番折騰後。
曹昂方才放下玉印,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從桌上拿起一塊,和玉印差不多大小的石頭。
右手則拿著一柄刻刀。
隨著“唰唰唰”的聲音響起,雙手開動了起來,桌麵上石屑紛飛。
原本極不規則的石塊。
很快便在曹昂的打磨下,朝著方方正正的模樣轉變。
過不多時。
這塊石頭的四方尺寸,就變得和玉印一模一樣了,甚至就連石塊的底部,也同樣鐫刻有“東郡太守印”這五個大字。
“呼!”
長舒了一口氣後。
曹昂放下刻刀,同樣把玩了一陣成品,不過相比於之前正宗的官印,雕刻出來的這枚畢竟是石頭做的。
在材質上可謂天差地彆。
一眼假。
隻是曹昂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情緒,反倒把這枚小小的印璽捧在掌心,隨後雙手合攏,閉目靜思起來。
伴隨著曹昂閉上眼睛。
奇異的事情頓時發生了。
原本隻有天光和燭光的室內,刹那間閃爍起了五色霞光,曹昂的雙手沐浴在光輝之中,顯得神妙異常。
如此奇異的景象,持續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五色霞光才緩緩消退。
待光芒散儘之後。
曹昂攤開雙手。
原本的石印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躺在他手心的,赫然變成了一枚玉印,與東郡太守印一模一樣的玉印!
……
望著如此奇異的景象。
曹昂眼中喜色一閃。
然後動作飛快的,把正版的東郡太守印,給提溜了起來。
一真一假兩枚玉印貼合在一起,曹昂左右觀摩了好幾分鐘,從各個方向,各個角度進行對比。
結果愣是沒找出半點瑕疵。
就連原本正版玉印上,那些因為磕磕碰碰,而導致有小缺損的邊邊角角,在贗品上都被完美的複刻了下來。
曹昂可以篤定一件事。
即便是經常用到他這枚官印的荀氏叔侄,乃至於朝廷中負責造印的工匠,都決計分辨不出來真假與否。
嘶!
曹昂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