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擺擺手,臉色有些不好看,更不想再聽下去。
權力,權力,沒有監督的權力,真是可以徹徹底底改變一個人了。
“叫南仙去內府走一趟,令內府傳我口諭去大理寺,就說市城巡檢司藏汙納垢,我已知曉。”
祐姬微微一怔:“要內府傳主人口諭嗎?”
主家是什麼人?這口諭,其實便和自己去查那石大郎底細一般,顯得很可笑。
陸寧微微頷首:“對,就傳我口諭。”就是要令基層官員都知道,天下事,事無巨細,可能都瞞不過自己,就是要令汴京震動,令天下震動。
一個小小巡檢司的捕頭之不法,都能傳入自己耳朵裡。
不過想想,一個小小巡檢司都要自己催辦案件,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咬咬牙,陸寧起身,“我這便回宮,召程有全來問問,他禦史台下,各級監察使,到底是怎麼管的,西城巡檢司,沒有監察使麼?”
程有全年紀不大,但作為禦史台佐官禦史中丞已經入閣十幾年,前幾年禦史大夫範質病故,程有全由禦史中丞遷升禦史大夫,成為禦史台的掌舵人。
陸寧喜歡他的就是一股拚勁,是以,現今就更是震怒。
雖然也知道,西城巡檢司派駐的監察使,當是由京兆府監察院所派,但各京、諸道的監察院,卻是隸屬禦史台管理,自己當然找根子,找這程有全問罪。
祐姬見陸寧臉色,不敢多說,連連點頭應是。
陸寧又看了眼順手扔一旁的那些奏疏,“回頭送宮裡來,這也是一幫糊塗蛋!”
要說中國人,自古對領土就很執著,這不是壞事。
而從朝鮮來說,其實在清代甲午之前,是中國中央政府對朝鮮政權控製力最強的時期,在其都城附近,有駐軍,駐軍首領如袁世凱等,更直接參與了數次朝鮮王室的權力鬥爭。
當時就有大臣提議,廢黜朝鮮番邦,將其領土並入中國。
現今大齊對三韓的控製,比之後世清代時又強上數倍。
但正因為實際上,三韓地已經予取予奪,才沒必要強吞,那反而會激起高麗氏族的反抗,畢竟三韓地,不是諸邊蠻部,而是深受中原文明影響的國家政體,對名份看得很重要。
更莫說,吞並其土後,對大齊子民,便要一視同仁,不然有違自己立國之訓,那樣的話,如何還能現今一般勞役三韓民為大齊開礦做工,幾乎沒任何成本?
而那仇視,反而轉嫁給高麗氏族。
若將來真要吞並其土,也自然是順勢而為,一切,自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現今強淩,隻會引發諸多事端。
這些人,實在糊塗,正是一群“糊塗蛋”。
平素,他自不會在外室麵前這樣評價大臣,畢竟奏疏能送到他案前的臣子,地位都已經不低。
今日聞聽楊雄諸事,實在是有些鬱結在心中。
祐姬早已嚇得不敢喘大氣,小心翼翼跪伏在地:“是,賤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