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七!怎麼回事!”甘二郎猛地對著跑過來的那健碩漢子就是一腳。
甘老七結結實實挨了這一腳,就憤怒的指著王繆的方向,“二少爺,是他,不但造謠,說二少爺你被關入了大牢,大小姐被發為奴,還說,老太公家裡的金陽丹是偷的他的,帶人來搶走了,還打傷了老太公,當時小的們正耕田,回來聽說,實在氣憤不過,就來和他們理論,但他,又聚集人來毆打我等!”
甘二郎聽得肺都要氣炸了,金陽丹是他們甘家祖傳之寶,第三代韋天師煉成的,因為祖太爺機緣巧合幫助過韋天師,才獲仙丹相贈。
這王繆,太過分了,不但搶走自己的家傳寶,還打傷自己老父?!
不過,想到這王繆身後的背景,甘二郎咬了咬牙,問甘老七:“我父親怎麼樣了?!”
“老太公,吐了血,現在還臥床不起!”甘老七說著,又握緊了拳頭。
甘氏立時俏臉蒼白,身子搖搖y u墜。
陸寧微微蹙眉,說:“走,先去看看你父親。”
那邊廂,突然傳來王繆的聲音:“喂,你就是新來的縣令吧?”
王繆聽到那邊村民喊大小姐,這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劉逆的正妻甘氏,早聞美貌無比,果不其然,隻是這大美人很少拋頭露麵,今天卻是第一次見。
聽聞今天那遠房堂兄也來了東海縣查抄劉逆等罪官家產,自己還遣人送去了密信,想讓堂兄介紹認識一下新縣令,隻是一直沒得到回音。
既然能帶著劉逆妻和甘二到處跑,這少年郎,應該就是新縣令,但怎麼跑來這裡了?真是奇哉怪也。
不過,一個小小東海縣令,王繆並不瞧在眼裡,這才大剌剌走上兩步喊話。
“喂,你就是新來的縣令吧?”
陸寧本來懶得理會這家夥,卻不想他衝上來阻路,還大呼小叫。
劉漢常已經湊到陸寧身前,低聲稟道:“第下,這人叫王繆,一向橫行鄉裡,依仗的是州司法參軍王吉的勢,他血案就有幾個,都被劉誌才那逆賊壓下了,但我卷宗都可以找出來!”
陸寧蹙眉,“拉開,先打五十板子!”
“是!”劉漢常大聲應著。
一天前王繆這大土豪在他眼裡或許高不可攀。
但現在,他已經狗都不如,因為他那位州裡的大靠山,今天已經將底褲都輸給國主第下,以後,再不可能翻身。
國主,對那王參軍都毫不在乎,何況眼前這小小地主?
“國主第下令喻,王繆橫行無道,笞刑五十!其餘重罪,待堂審!”劉漢常扒著嗓子喊:“來啊,給我按倒!”
“媽的,劉漢常,你瘋了吧?!”王繆瞠目結舌,這劉漢常,以前在自己麵前狗一樣的東西,這是失心瘋了嗎?
自己說句話,就要挨打?
這是什麼世道?
還有王法嗎?!
還有公義嗎?!
四名持刀已經如狼似虎湧上來,王繆怒極,喝道:“你們,你們好大膽?!”劉漢常說的國主什麼的,他完全沒什麼概念,也錯聽成了彆的詞,畢竟有唐以來,也沒有封國之事了。本朝皇族封國,那是另一個概念。
他隻覺得,這些人都瘋了,這個世界亂套了!
沒有刑具?劉漢常根本不用陸寧提醒,看到旁側田地裡散落的某個鄉民的竹扁擔,他順手抄了起來,喝罵王繆,“刁民,還不與我趴下!”
“劉漢常,你瘋了!你他媽瘋了!”王繆拚命掙紮,更鬱悶的要吐血,這他媽,真是碰上一堆瘋子了!
“媽的,老子叫你趴下!”劉漢常一腳就踹在王繆腰眼。
劉漢常這一腳十足勁,王繆哎呦一聲,踉蹌兩步,摔了個狗啃泥。
被陸寧擊倒,正掙紮起身的王家惡奴各個臉上色變,有人想動,有衙役已經看向他們,冷聲道:“阻官刑者!是重罪!可杖可徒!你們是想被打個幾十杖?還是想被徒幾年?!”
按南唐律法升元格,打板子是最低刑罰,也就是所謂的笞刑,說錯話都可能挨幾板子,而杖刑的杖可就不是這種竹片打屁股了,幾十下,那是可能要人命的,徒刑的話,被關進大牢做苦役,那就更不用說,地獄一般,生不如死。
惡奴們立時都鴉雀無聲。
劉漢常一伸手就將王繆的腰帶扯開,褲子往下一扒,露出他雪白的大屁股。
甘家村村民群中,立時一片哄笑。
甘老七也詫異的睜大眼睛,這惡霸,以前的縣太爺都不敢得罪,這是怎麼了這是?要被打板子了?
甘二郎雖然覺得解氣,心下卻有些忐忑,他並不知道,王吉和陸寧今天的紛爭。
甘氏早扭過了頭去,陸寧輕輕攙她上馬。
王繆隻覺得屁股涼颼颼的,再聽這些土包子哈哈大笑,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麼,這一刻,肉體上的折磨,遠不及精神上的摧殘更令他絕望。
作為村霸,什麼最重要?如果麵子都被人踩在泥裡了,以後誰還怕你?
劉漢常已經掄起竹扁擔,用力打下。
“啪”一聲響,王繆立時疼的嗷一聲慘叫。
“你們等著,等著!……”
板子啪啪響,王繆嚎叫不停,怒吼聲漸漸沒了。
笞刑,可重可輕,尺度全在上官和執行人,劉漢常這時毫不留手,一下下用狠勁輪下去,王繆哭爹喊娘的慘嚎。
王繆從來沒受過皮肉之苦,又被酒色掏空,十幾板子下去,他已經軟癱如泥,呻吟著,動也動不了。
而王繆慘嚎聲中,陸寧已經拉動韁繩,懷裡載著甘氏,策馬向甘家村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