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一聲,陸寧又坐直,雖然,感覺還挺舒服的……
“我本以為,尤家隻是被張三郎陷害,所以,找些屍體,搞出全家或暴斃或自縊而死的假象不難,縣尉是我姻親,以往也這麼做過……”
陸寧笑笑,這張都頭,倒很實誠。
“但我卻不知道,原來尤家六姐,素有美名,那張家早就跟本縣田明府打通關節,尤家女眷發為奴後,願意出錢買為私奴,這也還罷了,偏偏田明府見到尤家六姐,大為心動,要納為妾侍,所以,這李代桃僵之法,牢獄裡的友朋,怎麼都不敢做了。”
“現今,也就老太公年老,可用暴斃之法代之,也不會有人追問,旁人卻是不行了。”
陸寧聽了無奈,揉揉鼻子,不虧是五兒的妹妹,也是同樣禍國殃民。
那邊廂,尤老太公和尤三郎都漸漸止了哭聲,尤老太公訝然道:“兒啊,這是怎麼回事?你,你這是救我出生天嗎?”
尤老三也回神,就驚惶起來,忙道:“爹爹,快,快來給主家謝恩!”不由分說,趕緊拉著尤老太公到陸寧身前,跪下磕頭,“主君,三郎和老父謝主君恩典!”
尤老太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來是三郎的主家救了自己,這幾年,他富翁氣度早就消磨殆儘,更莫說這近月時間,都在牢中受苦,惶惶不可終日了。
便忙跟在尤老三身旁,也磕頭。
陸寧對尤老三瞪眼道:“快把老太公攙起來,胡鬨!”又見老太公好似凍的簌簌發抖,便解開狐裘係帶,身後大小蜜桃會意,交給一名刀婢,那刀婢走上兩步,將狐裘披在老太公身上,又幫尤老三將尤老太公攙起。
“啊,這,這怎麼行……”尤老太公是見過世麵的人,這雪白狐裘上身就知道其是珍稀之物,輕薄得很,但卻異常暖和,而這雪白寶物,瞬間就被自己身上臟臟衣衫染上汙漬,一時大驚。
陸寧笑道:“老人家,這東西送你了,你且和三郎坐到一旁歇息,等一家團聚就是。”
尤老三忙攙著父親到了一旁,尤老太公聽“一家團聚”,立時心亂如麻,顫聲問:“三郎啊,你大哥被關在貝州大牢,你母,你二哥,兩個家嫂還有懿懿都在東城大牢,我們,我們真的能一家團聚嗎?”
“爹爹,你就放心吧,主君答應的事,就必然錯不了!”尤老三聽陸寧金口說出了讓老父“等一家團聚”,心下早已經大喜,擔著的沉甸甸心事不翼而飛,有主君這句話,那真的是等著就行了。
東城縣大牢就不必說了,就說貝州大牢,那又如何難得住主君呢?
“如此,如此嗎?那,那可太好了……”尤老太公顫悠悠伸出枯樹皮似的手,愛惜的摸著身上狐裘滑順皮毛,突然省起,“五兒那丫頭,還沒死吧?哼,當初就……”本想說當初就知道她是來妨尤家家宅的,看看,都到這地步了,黴運還沒完,那丫頭肯定沒死。
不過,他話還沒出口就被尤老三猛地捂住了嘴,尤老三氣得都快要吐血了,主君是什麼耳朵誰不知道,這話,被主君聽到,老爹爹啊,你是作死麼?你以為,主君是看你的麵子還是我的麵子幫咱家?
何況,這幾年和五娘相依為命,這個小妹,早就是尤老三眼中最親的親人,更彆說今日榮華富貴,全是小妹所賜了。
“爹,你以後不可再對五娘如此無禮!”尤老三一邊捂著老父親的嘴,一邊極為嚴肅的低語,“五娘現今是主君之夫人,你便是多恭敬都是應該的!爹,我說的你懂了嗎?”
見尤老太公極為愕然,但終於點點頭,尤老三這才放開了捂著他嘴巴的手。
見尤老太公又想說話,他低聲道:“爹爹,這裡不方便,不好透露主君身份,一切回去再說。”
尤老太公,滿心混亂,怪不得,那主君會將如此厚重狐裘眼睛眨也不眨的賞給了自己,原來,原來是五娘夫婿,這五娘,竟然嫁給這麼一個大人物為正妻,若不然,也不會稱為夫人。
不過,不對啊,就算有救命之恩,哪有泰山大人給女婿行跪拜禮的?
尤老太公又是一呆,除非,除非……
尤老太公愕然看向那俊美少年郎,是,是皇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