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加布紮西突然率部離開,齊軍哨衛發現後,急報給呼延丕顯,又報給陸寧,陸寧令不要阻攔,心裡大體有了個猜想,現今看,和自己原本所思差不多。
布丹的百餘名大小頭人被趙匡胤一網打儘,看似一舉征服了布丹,實現了布丹幾個大頭人也難以做到的事,但實則,也種下了仇恨的種子,隻是懾於趙匡胤的強勢和鐵血政策,布丹人不敢反抗而已。
現今,曾經驅逐秦人的齊人來到了邏些,並要秦人歸降,消息傳到布丹各部,自然引起了動蕩,加之和布丹諸部一直有接觸的加布紮西挑動,布丹各部這才燃起了滅秦的熊熊怒火。
自己攻克邏些城後,一直沒有明言會推薦哪一位頭人任西昌府宣撫司的宣撫使,倒是前幾日知會了他們,西昌府府尹,不日便到。
加布紮西帶著自己部族去攻伐“秦國”,自也是希望在宣撫司長官的選拔上,多拚些功勞。
隻是?
陸寧微微蹙眉,現今來說,沒什麼民族觀念,在加布紮西眼裡,秦人自然是齊人的敵人,而且是宿敵。
但對自己來說,趙匡胤治下殘存的千戶“秦民”,卻是和自己同族同源,而且,從曆史長河角度,有千戶中原子民在此生根繁衍,對這片疆域未來長治久安大有益處。
畢竟從中原遷民來此的話,無異於發配至絕境,和被廢黜的流刑差不多,如果僅僅遷徙來犯人之類,說實話,陸寧相信暴戾之徒的基因,可能會遺傳的,而且,需要軍卒押解且在此看守,還是要耗費不必要的資源。
而保留這千餘戶“秦民”,是最好的選擇。
但現今,加布紮西領著所有部族勇士南下,和布丹諸部裡應外合,便是趙匡胤最終能叛亂鎮壓,“秦民”怕也損失慘重。
“爺,要不要我領兵去支援加布紮西,那趙匡胤聽聞陰險狡詐,便是在此苟延殘喘,失了昔日威勢,但加布紮西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呼延丕顯咬了咬牙。
陸寧心下苦笑,呼延丕顯和加布紮西等是同樣的認知,在他眼裡,所謂“秦人”、“秦軍戶”自然是大齊的敵人,也是聖天子最後的隱患。
想了想,陸寧站起身,“罷了,我去走一趟。”
呼延丕顯一呆,“陛下不可!”急得都忘了用隱晦的稱呼了,“那趙匡胤,我細讀過他過往,他對陛下極為熟稔,怕未必不會猜到陛下禦駕親征來此,萬一他有什麼毒計,就是準備等聖天子涉險呢?”
陸寧其實不是沒想到這點,說不定,趙匡胤謀劃的最後應對就有,死馬當作活馬醫,就做好自己又單槍匹馬去奪城的防範,如果能一舉擊殺自己,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又看了眼呼延丕顯,比其父親,呼延丕顯更有韜略,其實如果呼延讚不是最早追隨自己的近臣,僅僅靠其才具,怕難以做到一方統帥,通俗來說,呼延讚是衝鋒陷陣的將才,而不是太合格的帥才,但用人,分親疏也是必然的。
而呼延丕顯就不同了,小小年紀,已經勝過其父。
“我意已決。”陸寧擺擺手,又笑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來,我告訴你如何做。”
呼延丕顯無奈附耳到陸寧近前,聽陸寧低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