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現今世界還是太過封閉,大齊的蝴蝶效應,還未在遙遠的伊朗西部產生太大的影響。
賽伊妲希琳,統治雷伊四五十年,她去世後不久,賽爾柱帝國崛起,重新改寫了這一地區的族群劃分及權力架構。
她被尊稱為“斯苔”,從權柄看,大概就是攝政王後的意思。
她統治雷伊期間,最大的危機是崛起的伽色尼蘇丹國,被大齊擊敗的馬赫穆德蘇丹,或者說馬哈茂德。
曆史上,一二十年後,馬哈茂德疆域遼闊無比,開始準備西征波斯腹地,他曾經派出使者,要求賽伊妲希琳在錢幣上印鑄他的肖像,對他稱臣納貢,否則,他將率軍攻占雷伊,將賽伊妲希琳變成他的女奴。
賽伊妲希琳則回信不卑不亢的表示,如果我夫婿法赫爾在,你敢如此嗎?現在他謝世歸天,由我這個寡婦執政,馬哈茂德陛下英明睿智,決不會用傾國之力去征討一個寡婦的。但是假若您要來的話,至尊的真主在上,我決不會臨陣逃脫,而將挺胸迎戰。結果必是一勝一敗,決無調和餘地。
假若我把您戰勝,我將向世界宣告:我打敗了曾製服過成百個國王的蘇丹。而若您取得了勝利,卻算得了什麼呢?人們會說:不過擊敗了一個女人而巳。不會有人為您寫頌辭、吟讚詩的。因為打敗一個女人,實在不足掛齒。
最終,馬哈茂德打消了西征雷伊的念頭。
所以說,這個女人,還真是挺厲害的。
陸寧琢磨著,又看下麵的文函,卻是七河總督撫奏來的。
說是馬哈茂德帳下的突厥高級武官,去年時,率領殘部西退進入禮薩呼羅珊南部地區。
現今,這些突厥人的首領阿卜杜拉伊本,驅逐了該地的埃米爾,自稱南禮薩之王,更給七河總督寫信,說是其部願意皈依天道,並向大齊稱臣,請求七河總督賜齊名,並授予其“南利薩之王”的正式稱號。
如果說僅僅派出衛道士進入南利薩,以及支持這阿卜杜拉伊本與否,王大眼自然能做決定,可冊封什麼稱號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陸寧現今在西域,王大眼乾脆直接將奏折送來了娘子關,倒是節省了許多時間。
看著奏疏,陸寧也在琢磨,這中亞之地,各種族群各種地方家族傳承極為繁亂。
曆史上賽伊妲希琳給伽色尼蘇丹馬哈茂德回信說其製服上百個國王,不僅僅是誇張的讚譽,實在是因為,中亞、巴基斯坦及東波斯一帶,很多大埃米爾,實則可以看作國王,又有一些古老家族傳承統治一地的王族。
就說東波斯之地,賽伊妲希琳的娘家,便是巴文德王朝的公主,這個王朝曾經很強大,直到被阿拉伯帝國征服,但在其家族發源地領地,巴文德家族一直統治這裡,王族世代傳承。
又如雷伊東北部的塔巴裡斯坦與魯揚地區,又是齊亞爾王朝領土,曾經被白益帝國吞並,但齊人進入中亞,徹底打破了原本的力量平衡,齊亞爾王朝的繼承人卡布斯回到領地,自稱為齊亞爾國王。
除了這些曆史悠久比較大的王族,其他小的家族更是多如牛毛。
當然,很多都是默罕默德教派進入本地後興起的小家族。
大家族來說,賽伊妲希琳的娘家巴文德王族,曆史最為悠久,哪怕在阿拉伯帝國征服整個波斯後,其也在堅持抵抗默罕默德教派入侵,家族成員及領地子民死傷無數,直到百年前王族繼承人才不得不歸信默罕默德,由此,波斯地區對默罕默德教派的抵抗,才終於落幕。
所以說,在這東波斯地,曆史極為複雜,相對獨立的地方統治者更是多如牛毛。
現今再加一個所謂的南利薩之王,本也沒什麼。
何況,其改信天道教,承認大齊的宗主權,那麼在此支持一個緩衝區的小國家,也很不錯。
琢磨之際,又見奏疏下麵,有一封信,拿起來看,是這阿卜杜拉伊本寫給其妹妹的信,卻是聽聞其失陷在伽色尼都城的兩個妹妹都已經成為齊人河西經略的女奴,希望妹妹幫其通融。
看信箋內容,他對兩個妹妹的容貌很是自信,認為女奴身份隻是暫時的,妹妹肯定能得到齊人經略的寵愛。
當然,阿卜杜拉伊本寫出這封信時,陸寧肯定還在河西。
信裡,阿卜杜拉伊本幾兄弟,分彆給兩個妹妹寫了些問候語。
在南禮薩,顯然是阿卜杜拉伊本幾兄弟聯合起來的力量,控製了那片區域。
“阿爹,今日我喊謝麗孜姐妹來服侍阿爹吧?阿卜杜拉伊本便是她們兩人的長兄。”旁側呂鳳嬌,見陸寧拿起了信箋,便小心翼翼提議。
陸寧笑笑點頭:“可以。”
其實也知道,雖然自己早就知道如何控製體力,但顯然貝拉古紮爾還是有些吃不消了,可能呂鳳嬌也看在眼裡,如進這水煙室,貝拉古紮爾俏臉臉色都微微有些變。
呂鳳嬌猶豫了一下,又道:“謝麗孜姐妹和她們的幾個兄長一般,自幼就在馬背上長大。”
大皇帝雖然是天帝臨凡,就從麵貌,就夠令人震撼的了,真是傳說中長生不老的仙家翁,呂鳳嬌剛剛見到大皇帝時,數天都難以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宮中娘娘們,也都青春永駐,自然是大皇帝聖體寵幸過的原因。
都難以想象,被聖天子的仙體寵幸,是怎樣一種超凡的福緣。
呂鳳嬌,其實還挺羨慕貝拉古紮爾的,當然,羨慕是羨慕,可有時候想想真若被大皇帝那神秘的仙體寵幸,又不免會有些駭怕。
而不管怎麼說,要說有人能傷害到大皇帝,那絕無可能,隻是該提醒還是要提醒一番的。
聽呂鳳嬌言語,陸寧微微頷首。
看來還是承繼了古突厥家族傳統的武官世家。
其實七河總督送來的這十三名女奴,不僅僅出身來曆,便是性情自也會審核的明明白白,不會有那種對齊人充滿仇恨想刺殺自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