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鎮江王李弘翼也在征集民船,好似是準備接應齊國江東軍從鎮江登陸。
李煜等人,終於等來了李景遂的書信,書信裡言道,可以答應泉州割讓給齊國,但前提是齊軍需撤出洪州,而且,信裡的意思,這是最後的底線,開始自然不能輕易答應。
比起本來就太過偏南,且當初是被齊帝平定和唐國本就不算親近的泉州,當然中樞屏障之地洪州對現今唐國更重要。
而且,泉州這個出海口,對現今的唐國來說,已經實在意義不大。
割讓了泉州,也就等於答應了那齊國皇室商人被謀害一案,由齊國審理。
接下來的談判,卻是在洪州進行,李煜等從江州南下,在洪州府衙和那位文教授展開了第二輪的唇槍舌劍。
當然,大多數時候,隻是文教授和保寧公之間的爭吵。
保寧公又多次奏報唐主,甚至,回了金陵一次。
最終,經過兩個多月近三個月的拉鋸,雙方終於議定。
上邦軍撤出洪州、撤圍江州,唐王獻出泉州、漳州給上邦,在江州、洪州、撫州、汀州四州,上邦設上使院,四州如出現上邦商人和本地糾紛,衙門審理時需上使院的上使在場協助審理。
此外,還有個小的附加條款,沒有在正式公文中,就是李煜妻妾子女及周宗闔族,遷居江州,居於江州上使院。
是以,江州上使院,也比其他三個上使院大上許多。
遷居江州而不去齊地,應該是大周後最後的矜持,好似也說動了父親,是以,他們才來了江州,既受到齊國庇護,又在江南之地。
陸寧鼓搗出的四個上使院,當然不是想在中國大地上享受什麼領事裁判權,更不會令齊商在這幾個州橫行霸道。
而是通過這四個上使院,便可以慢慢影響這四州的官吏軍民。
能不起刀兵而和平解決,陸寧便不想用武,畢竟從陸寧心理,本就都是同胞。
不然,以現今李景遂的頹勢,攻破其領土,應該不會費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隻需要江東軍、江西軍和神武軍三軍,加之鎮江王和吳越王相助,應該便可以滅唐。
隻是,怕要費些時日,說不準幾個月,甚至年餘時間也說不定,畢竟麵對滅國戰,李景遂會無所不用其極。
而戰事一起,最可憐的便是江南百姓,不管如何約束軍紀,實則現今的戰爭,對平民帶來的殘酷都不可避免,更彆說鎮江軍和吳越軍自己根本約束不到。
至於對江南經濟的破壞,就更不用說。
令其軍民漸漸離心離德,漸漸失去鬥誌,才是最佳的選擇。
所以,陸寧對此次談判結果,很是滿意。
……
奉天二年十月,齊帝駕臨泉漳地,在二州駐蹕數日,召見舊部,更下詔免泉漳一年錢糧,泉漳官吏軍民,激動莫名,每日前往齊帝駐蹕處遙遙跪拜的軍民千計萬計,聞聽齊帝北返,更是萬人空巷,雖不知道聖天子在哪裡,也看不到聖天子車鑾,可能聖天子早就走了,到了江北都說不定,但軍民們都遠遠送出了數十裡,這才紛紛回轉。
雖然聞聽齊帝車鑾或船駕從境內經過,但唐軍自沒人生出彆的心思。
十一月,齊帝駕臨江陵府,一時,荊襄楚三地震動。
李重進遂降。
馬楚各部,紛紛上表稱臣。
甚至因為江陵府逆流而上便是蜀地,蜀地各路關卡,一時草木皆兵,成都糧價暴漲,很多糧商囤積居奇狠狠賺了一筆。
齊帝率百名扈從赴楚地,斬殺桀驁不馴之郎州大都督張文表。
盤踞長沙的武平節度使周行逢本就病重,驚嚇之下而亡,年方十八的長子周保權繼位,立時向齊帝請辭。
齊帝麾蓋所經之地,威勢難言。
十二月,齊帝回汴京。
翌年三月,一直陪王伴駕的荊襄楚招撫使文阿大文教授,聽聞還做了今年開科取士時會試的考官。
四月,文教授回到了武漢府,同行的還有今年新科狀元。
當然,四條猛虎,是他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的。
自去年文教授離開便被任命為副使一直代行招撫事的王寒時,終於轉正,不過招撫司衙門遷往長沙。
楚地雖然歸順,但實則還是各自為政的一個個小獨立王國。
覺得沒有什麼凶險,反而是比較費心神的事,陸寧便將之交給了王寒時,這家夥跟了自己四年,甚至現今是第五個年頭,如果現今楚地這點事還摩挲不平,那也沒什麼漲進了,畢竟最強大的兩個軍閥已經被自己剪除,後方又有絕對的優勢軍馬壓境作為後盾,還不能理順楚地關係,將這些小諸侯收編麼?
陸寧,或者說文教授的新差事是江南四上院總使、領南洋通商事,新科狀元為江州上使院上使。
概因這四上院,雖然禮部多次有公文杜絕欺壓下邦的情形,但齊商在這四州橫行霸道的事很是出了一些,反而東海百行最是規規矩矩。
這種自己鼓搗出來的新鮮事物,陸寧隻能親力親為,看怎麼找到一個平衡點。
領南洋通商事,總院司衙設在泉州,如此,便有時間和東海百行前往南洋的貿易商們見麵,看一看他們遇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