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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從播州入蜀,則是另一番光景,北上到瀘州餘甘渡過長江,又和早就等候此地的湯有望會和,入沱江逆流北上,現今沱江水勢緩慢,到了雨季的話,逆流而上就會極為艱難了。
四百多裡水路,到了簡州,距離益州成都府僅僅百餘裡。
陸寧一眾人登岸,住進了湯有望新購置不久的一處宅院。
……
新宅院還不錯,不過作為攀附湯有望的齊國商賈,後宅正宅住了湯有望夫婦和兩名小妾,陸寧則住在東廂小院。
院中有棵榕樹,冠蓋如雲,樹冠卻很低,陸寧身高,走在樹冠下,抬頭就是密密麻麻綠色枝葉。
在榕樹下踱步,陸寧卻是有些想四個毛蟲了,自己入蜀,四個毛蟲隻能被裝籠,一路送去汴京,想來,它們也會想念自己的緊。
身後腳步聲輕響,走來一名紅裙麗人,正是湯玉娘。
一路隨著入蜀,經過瀘州那傷心地,湯玉娘也沒多看一眼,更沒表現出回思往事悲慟等等情緒,有時候陸寧,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想說什麼還未說之際,小院月洞門,走進來一人,微微發福,圓臉錦袍,正是湯有望。
湯玉娘微微屈膝,嬌滴滴喚了聲:“叔父!”
按輩分,湯有望是她的族叔。
湯有望乾咳一聲,這美嬌娘侄女看到他自自然然,還略帶尊敬,他卻有些尷尬,畢竟,曾經想幫助王昭遠王樞密,和侄女玉成好事。
不過現今自己這族中侄女,是齊國商賈的婢妾,而這商賈,又是齊國文總院遣派來蜀地,結交各路重臣的。
說起來,自己這侄女兒,實在是個小美人兒,嬌滴滴喚自己一聲叔父,自己骨頭都酥了幾兩,但逃難去蠻地,好像是被蠻子抓住,賣給了這位齊國商賈,卻是成了奴隸一般的婢妾,也真是可惜了。
湯有望舔著嘴唇,如果不是同姓湯,人倫不容,自己還真想嘗嘗這小嬌娘滋味,不過,也隻能心中想想罷了。
若被這齊國文掌櫃知道,怕禍事不小,這家夥,平素看著溫和,但有一日,自己酒後說的話不合他心意,被他瞪了一眼,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到現在想起來,汗毛還直豎,從那天起,就知道,這家夥,是個極為可怕的人物,絕對不能招惹。
文姓不多見,想來這位文掌櫃,是那文總院親眷,那就更得罪不得。
“文先生,明日,公主府的總管伊長福有時間,可以和文先生會麵。”湯有望笑嗬嗬的,又瞥了嬌滴滴侄女一眼,這文掌櫃什麼事都不避忌侄女,倒是對她極為寵愛。
陸寧微微頷首。
這簡州的公主府,住的是崇華公主,其子,便是現今蜀國知樞密院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宣徽南院使伊審征。
要說權勢,伊審征比王昭遠更盛,兩人同參朝政,有點左右相的意思。
伊審征的母親崇華公主,是蜀主孟昶的姐姐,孟昶父親先主高祖孟知祥指婚給了伊審征的父親伊延瓌。
伊延瓌驍勇善戰,是蜀國先主孟知祥的愛將,現今早已經去世,倒是崇華公主高壽,在這簡州封地養老。
湯有望散儘家財,便是來攀附伊家,因為湯玉娘之事沒有辦好,他自然不好再去巴結王昭遠,便盯上了另一位重臣伊審征。
而且說起來,雖然伊審征先父是一員猛將,卻是將門犬子,伊審征極為貪財,又不喜征伐,若不然,整天拿著鐵如意自比諸葛亮,一直宣稱帶兩三萬雕麵惡少兒就可以北定中原的王昭遠,早就鼓搗出事端了。
是以,結交這伊審征,應該比王昭遠更容易些。
“既然文先生認為沒有問題,小的這就去準備明日酒菜。”湯有望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