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陳氏不解,高北院才和兩人說起,文總院可不是普通四品官員,是齊天子門生,霸占了惠妃娘娘和昭容娘娘,卻毫發無傷僅僅降了一級官職,可見齊天子對他聖眷滿滿,如果他肯出麵,應該能保住伯延和季友的性命。
又問陳氏,你和文總院婢妾湯氏不是故交麼?我又令你們好生招待那湯氏,現今去求肯湯氏,看她肯不肯傳話給文總院,就說老頭子我想拜會文總院。
李氏和陳氏,這才惶惶而來。
剛剛的家門巨變,實在駭人,卻不想,那些差役如狼似虎一般,竟真的將她兩人夫婿鎖拿,隨行的一位雲安縣吏員更轉述那劉縣令的話,說高家現今犯的,是欺君大罪,成都府便有這樣分田的豪族,比你高北院地位高得多,還不是被抄家問斬?
吏員更轉述說了,劉縣令說,他什麼也不大,就是膽子大,聖天子在東海國的時候他就是聖天子身邊的小小吏員,一心隻為天子,誰阻我,我便六親不認,官司打到汴京,打到三政院,打到聖天子麵前,我也不怕!
這話轉出來,就如晴天霹靂,整個高府中人都呆了。
怪不得呢,奉節縣如此聽話,會派出衙役抓人;裴刺史也是如此,他和老爺有舊,卻根本不露麵聽之任之。
原來如此。
李氏和陳氏,隻能眼睜睜看著夫婿被鎖拿。
而二郎和三郎,就都收拾細軟要走,說是回雲安縣宅院。
家翁聞言大怒,叫他倆來訓斥,三郎就嘀咕,本來已經分家,府裡的事,和兩人沒關係,他和二哥,隻想回雲安縣安生過活。
家翁聽到三郎嘀咕的話,當場氣得昏迷暈倒。
而二郎和三郎也真絕情,老父臥床不醒,兩人就真的收拾細軟,帶著夫人走路。
現今府裡的主心骨,反倒成了李氏和陳氏兩個婦人。
現今惶惶的站在碼頭上,李氏垂淚,說:“你今日,就該對湯家娘子好一些,她不見我們,你我便跪在這裡不起。”到了這個境地,還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
“好,好。”陳氏連連點頭,也抹淚,夫婿被鎖拿,真是天塌地陷,哪裡還有主意,現今可不知道多後悔,沒有好好巴結湯氏,她真希望時光倒流,回到廟會上,初見湯氏的那個時刻。
等湯玉娘俏生生出現在碼頭上,李氏和陳氏大喜,立時都迎過去,垂淚哀告。
兩人各說各的,一時說事,一時陪情。
但湯玉娘也漸漸聽明白了原委。
“妹妹,你,你一定要幫我們,姐姐,姐姐給你磕頭了!”陳氏就要下拜,湯玉娘想攙扶,但她卻不及陳氏力氣大,真的就被陳氏跪在腳前磕頭。
看著陳氏前倨後恭的樣子,湯玉娘也沒什麼勝利的喜悅,心中卻有些酸楚,想起了自己當年,比現在的陳氏更駭怕更惶恐,那日子,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呢?真的有些忘了。
而現在呢,卻好像,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怕,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喜新厭舊的阿爹,幾時膩了,再不理會自己,不過,阿爹為人,那以後的生活,也會給自己安排的特彆妥貼。
說不定,還會幫自己選一個特彆好特彆好的夫婿。
隻是,自己卻絕不會再嫁人了。
累了,倦了,心裡也容不下彆人了。
嫁人,隻會害了人家。
輕輕拭去眼角淚痕,湯玉娘心裡酸酸的,一時癡在當場,腦海裡,盤旋不定的,是那熟悉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