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楊雄鬆口氣,忙跟著起身,“花掌櫃,文先生還有急事要辦,我們改日再來。”
就在這時,就聽外麵有人嚷,“在哪裡,在哪裡?”雜亂的腳步聲到了雅間外,那人嚷道:“三娘,我聽說來了兩個天下絕色的小美人,是不是?”雅間門被拉開,一股酒氣先衝了進來。
“你喝多了!”花三娘已經急急的迎上去,往外推那漢子。
初春還有寒氣,那漢子卻是精赤上身,露出一身猙獰猛虎刺青,醉眼朦朧,卻猛地盯在了尤懿懿和黃寶儀身上,但隨之,尤三郎就擋住了他的目光。
“你彆惹他們!”花三娘拉著那漢子胳膊想拽走他,顯然已經隱隱覺察到了不對勁。
“滾開!”砂缽大的拳頭,嘭一下就砸在尤三郎臉上。
尤三郎被砸得眼冒金星,險些摔倒,但他立時便衝上去抱住了那漢子的腰,多少年沒跟人動過手了,但眼前,可是護駕之功。
立時混亂成一團,黃寶儀雖然小身子微微發顫,從沒見過這等野蠻場麵,但下意識的擋在了陸寧身前,尤懿懿則喊:“李大叔,快把這醉漢抓起來!”
李捕頭略一猶豫,便衝了上去,不管怎麼說,事情因為自己而起,而且萬一尤家小姐有個閃失,雖然不知道尤家小姐到底尊貴到何等程度,就算奈何不得陸老大,弄死自己,怕也跟捏死螞蟻一般。
但“陸老大”顯然甚是強健,雖然喝醉了酒,腳步有些踉蹌,又被尤三郎死死抱著腰,但李捕頭還是按不住他,反而被他臂膀一甩,險些飛出去。
楊雄見狀,咬了咬牙,便加入戰團,那邊花三娘見楊雄掄起刀鞘,立時喝道:“你敢!”現在,她卻是心疼自己夫君了。
但楊雄已經狠狠一刀鞘拍在了“陸老大”後腦,和李捕頭、尤老三,三人合力,終於將“陸老大”撲倒在地。
“來人!來人!”花三娘急眼了,“給我打這些王八蛋!”從樓下,以及長廊上,有數名精壯小夥子跑過來,又有一些雅間的人,跑出來看熱鬨。
陸寧微微蹙眉,順手將“牙牌”扔給了花三娘。
花三娘接過,立時一呆,她不知道這“總管各地各番上使院文阿大”是什麼人,但“牙牌”上品級清清楚楚,“正四品”。
“都住手!”花三娘喝住了要加入戰團的那些漢子。
“先把這廝,扔你司衙牢中,再將今日來此的人,都登記在冊。”陸寧將牙牌給楊雄看了眼。
楊雄雖然也不知道這文總院是誰,有沒有權限管此間事,但自躬身應是,出什麼紕漏,也不是自己頂缸。
本來心中正叫苦呢,對方人多勢眾,群毆下沒個輕重,被活活打死在這裡都有可能。
侯在外麵的那幾個差役,怕根本不敢進來幫忙。
卻不想峰回路轉,這位文先生,竟然是朝廷四品大員,那還說什麼?慶幸都來不及,這時候不借杆爬狐假虎威,難道拆文總院的台?詢問文總院到底職責若何?
“鄭郎中……”花三娘第一次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麵前局麵,隨之瞥到一個身影正下樓,忙喊起來。
但那鄭郎中好似根本沒聽到一般,下樓的腳步越發快,不一會兒沒了人影。
一名婢女匆匆而來,花三娘又是一喜,可那婢女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立時咬紅唇,低低罵了一聲。
陸寧聽得清楚,說是司耒聽到這邊出了事,有捕快,又牽涉朝廷官員,也便匆匆而去,不過臨走要婢女傳話給花三娘,莫擔心,他會想辦法。
這位司衙內,顯然是聰明人,就算要幫暢和樓撐腰,也會先搞清楚到底什麼狀況在幕後用力,而不會貿貿然冒出來強出頭。
那邊李捕頭和楊雄已經撕出布條,將“陸老大”的手緊緊捆縛,“陸老大”卻是全不反抗,好像一摔之下,酒意上頭,呼哈呼哈睡起來。
雖然氣憤那司耒不告而彆,但有了他的話,花三娘心下篤定,隻是冷眼看著李捕頭和楊雄捆縛她夫君,更冷冷對陸寧道:“你莫後悔就行!”
陸寧也不理她,對尤懿懿和黃寶儀笑道:“不該帶你們來,不怎麼有趣。”事態發展,總是意想不到。
隨之,便注意到,捂著熊貓眼的尤三郎,雖然沒怎麼吭聲,但恰到好處的出現在自己眼簾中。
“今日你倒英勇。”陸寧被他鼻青臉腫的樣子逗得一笑。
尤三郎立時便喜笑顏開,深深躬身,並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