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丘後,一名皂色勁裝的漢子委頓在地,腿上汩汩的冒血。
站在漢子身邊有三個人,其中兩個黝黑凶漢,拿著鐵叉,長得凶神惡煞,頭發亂糟糟如草垛紮紮著,就好像兩隻青麵獠牙的惡鬼。
又有一個,卻是青袍書生一般,隻是那青布袍有年頭了,臟兮兮就不說了,如果不是油黑油黑的布料都已經結漿,怕一陣風吹過來,這袍子年久腐朽,都能被吹碎。
一名惡鬼,正拿著鋼叉要結果那委頓在地黑衣漢子的性命,青袍書生卻在旁勸,“二郎,我看他,不像給契丹賣命的,如果是齊人哨探呢?殺不得!”
惡鬼冷哼:“管他是什麼人?齊人就是好人嗎?某看他,就不像好人!”
“哎呀,殺不得殺不得!”青袍書生頓足,“二郎,我的好兄長,他真殺不得!”
另一名惡鬼,舔著嘴唇,盯著那舍不得主人,不願意跑遠的駿馬,“好久不見肉味了,解解饞!”
青袍書生看那駿馬通靈一般,雖然心下不忍,但對長兄一向懼怕,加上又是牲畜,也不好再勸,想辦法保住這俘虜性命才好。
就勸黑衣漢子:“兄台,你便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漢子默不作聲,眼角瞥到赤發惡鬼正握著鐵叉慢慢向自己戰馬靠近,他吼道:“小黑,快走快走!”
但馬兒又哪裡聽得懂,隻是舍不得離開主人而去罷了。
“兀那惡漢,你敢……!”黑衣漢子怒吼,但卻眼見那赤發惡漢猛地就將手中鐵叉擲出,人也快步向戰馬奔去。
黑衣漢子目呲欲裂,扭頭,不忍看那一幕。
卻突然聽叮一聲響,又噗通一聲,有人摔倒的聲音,自己身旁那惡鬼怪叫一聲,也衝了上去,然後又噗通一聲。
黑衣漢子愕然轉頭,卻見兩個惡鬼,都躺在泥土中,呻吟著,好似一時都起不來。
自己的戰馬,毫發無損,正輕輕打著響鼻,有一個身影站在它身旁,輕輕撫摸它鬃毛,馬兒任由他撫摸,這些生靈,是能感覺到善意和惡意的。
等那身影回頭,黑衣漢子突然全身巨震,失聲道:“聖上……”忙掙紮要起身見禮,他是神武軍輕騎,雖然隻是遠遠見過聖天子,更不敢多看聖天子容顏,但毫無疑問,此時駿馬旁這散發著高山仰止氣勢之人,不是聖天子,又是何人?
“有傷免禮。”聖天子已經到了他身邊,輕輕按住他,軍漢一時激動的要昏厥過去。
“哢”,布帛碎裂聲,卻是聖天子撕開了他腿上傷口處的布褲。
“沒什麼大礙,但要止血。”聖天子拿出一個盛著白麵的小藥瓶,往他傷口上彈了些藥麵。
軍中的傷藥,隨軍郎中配備的最普及的東西,但聖天子上藥,軍漢就覺得,全身都僵了,胳膊和腿,甚至失去了感覺,不知道,該怎麼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