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契丹狗!”“殺契丹狗!”
幾名將領帶頭衝出,立時黑壓壓步卒,許多響應,跟在主將身後,怒吼著,向被退的耶律奚底部追去。
又有一些剛剛從齊軍陣中衝殺出來的契丹騎兵,逃過來時,卻被有將領帶頭射箭,立時箭矢如雨,阻斷了這些契丹騎兵退路。
當然,也有一大半將領軍卒,都心下惶惶,不知所措,也隻能聽天由命。
……
慘叫聲中,耶律奚底身旁護衛,不時有人中箭落馬。
從登高山後奔襲出的近千輕弓遊騎,如果是正常交鋒,本來也算不上太大威脅,但現今截殺潰逃之軍,卻簡直是獵鷹追捕羊羔一般。
這些騎手,又各個神射,直射得北退的契丹騎兵叫苦不迭。
又有百四五十騎兵,就直直的追在耶律奚底身後,為首錦袍玉冠南人貴族青年,箭不虛發,每次彈弓,必然有一名甚至數名護衛落馬。
有悍不畏死的護衛,分出百餘騎去驅趕他們為大詳穩爭取逃離戰場的時間,卻被那錦袍貴人領著部下儘數誅射,甚至根本未能阻上一阻,對方追擊的方向根本沒變,就直直的追上來,分出去的百餘名護衛,有十幾人和他們交錯而過,紛紛跌下馬,好似是那錦袍貴人,用箭矢舞動,便七八名衛兵被刺落馬下。
耶律奚底身後的護衛,在慘叫聲中,越來越是稀少。
不過,漸漸的,耶律奚底和十幾名親衛,漸漸落下了其他護衛一段距離,他們胯下馬都極為神俊,尤其是耶律奚底所乘雪白駿馬,更是家族中近年來的第一神駒,他被家族寄予厚望出任中京留守時,老父親親自將這匹神駒交到了他手上。
比之尋常駿馬,這匹雪白神駒不管是衝刺還是耐久,都更勝一籌。
後麵追著的陸寧,已經紛紛蹙眉,本來斜刺裡衝出截擊,卻不想綴到後麵後,卻是越追越遠。
眼見,已經到了數百步外,漸漸的,也隻有自己還能勉強追在後麵。
就這樣被這家夥逃掉?
陸寧猛地一咬牙,突然身子猛地向前縱出。
丘陵阡陌,眼見從農田要上土路,耶律奚底心下更是一襲,奔跑真正的路途,自己胯下雪馬更能發揮長項,定然能將齊人追兵甩的遠遠的。
隻是,心中又哪裡有什麼慶幸之意,看今日,隻怕能逃出參合口的自己部眾,十都未見得能有二三。
全是部族騎兵,卻幾乎被打成了殲滅戰,這種慘敗到底是怎麼釀成的,說出去,怕都沒人會信。
尤其是,他家族顯赫,他更是多有戰功聲名赫赫,早晚是南北大王之一,但今日之敗後,隻怕天讚大王盛怒,他家族都會受到牽連。
不過,那南人皇帝,竟然和傳說中一般神勇若斯,看來親曆矢石對他真如家常便飯,竟然親自率輕騎追擊自己。
若就在昨天,如果有人說,南人皇帝率百餘輕騎追殺自己,那自己定然歡喜的喝個昏天黑地,哪有這等美事?南人皇帝任由自己等圍獵?
但現今,他卻心膽俱寒,身旁護衛又何嘗沒被嚇破膽,縱馬逃竄還有護衛驚呼問,“這齊人是誰?”
錦袍玉冠的南地貴人,又從齊天子龍旗所在位置衝殺下來,那還有彆人麼?
但耶律奚底,卻根本沒理會護衛的驚呼,一路縱馬狂奔,若告訴了護衛們他是誰?以後這些護衛,見到齊人旗幟,還有一戰的勇氣麼?
還好,自己有真正的千裡馬。
耶律奚底心中歎口氣,也回頭看去,看將齊人皇帝和他的追兵,落出去了多遠。
可回頭間,耶律奚底立時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卻見,那錦袍玉帶的恐怖人物剛剛從馬上縱越落地,然後,便如鬼魅一般,突然就拉近了和自己的距離。
然後,一道箭矢,破空發出尖銳嚎叫,猛地便到了他眼前。
他滿心隻是驚恐,根本來不及有旁的念頭,額頭猛地一涼,然後,世界便漆黑一片。
看著耶律奚底跌落馬下,陸寧有些虛脫的扶住黃土路旁小小柳樹,此時,耶律奚底的護衛如果飛馬而來,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但是,那些護衛受驚的兔子一般,大詳穩的屍體都忘了搶回,打馬四散奔逃。
等身後弓騎追上來,陸寧已經在耶律奚底屍體旁,悠閒的踱步。
……
奉天六年九月底,立冬前日,齊天子誅射契丹名將耶律奚底於雲州城外,白登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