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金氏的話,陸寧咳嗽一聲。
確實,剛剛抵達京幾灣的第二天,自己就領蕭皇後上岸散心,但她還是一路冷冰冰的樣子,對自己從不稍假辭色。
就現在,蕭皇後和夷懶也都各乘坐一頂小轎跟在後麵。
同樣是做正事之餘,帶她們出來散散心。
“妾有法子,令她們乖乖的聽君父的話……”金氏在陸寧耳邊,小聲的說。
陸寧心下暗笑,如果是千秋殿主仆,金氏怕是巴不得自己永遠寵幸她們兩個呢,和蕭皇後、夷懶,金氏便覺得沒有利益衝突,又實在怕自己晚點忍不住又折騰她,這才胡亂出主意。
擺擺手,陸寧笑道:“算了,看到她們,倒也時時警醒我亡國之可怕後果,”
金氏聽到陸寧這話,可就不敢接口了,伴君如伴虎,很多忌諱很多的,尤其談論什麼“亡國”,不論她說什麼,都可能會招來禍端。
陸寧這時,伸手挑開了轎子窗簾向外看。
轎子吱吱拗拗緩慢前行,抬轎子的兩名高麗腳夫黑瘦乾枯,但力氣卻是不小。
外間,是京幾附近的一處小鎮,有數十戶人家,小鎮南數裡,便是王昭軍馬臨時屯兵之處。
陸寧看著外麵卻暗暗思忖,轉悠了幾乎一日,倒是這裡,作為將來駐紮開城的齊軍軍營不錯,附近土地又肥沃,地勢也易守難攻。
又看兩旁躲在茅草屋中驚懼偷偷觀望外麵的高麗土民,土地雖然肥沃,但他們各個臉有菜色,都是這片土地上的農奴罷了,此間沃土,不消說,肯定是城中權貴所有,令這個高麗民成為本朝駐軍的雇農,對他們來說,其實是好事。
都不用想,這些高麗土民,不久後,很快就會變成大齊的擁躉、帶路黨。
至於駐軍的高麗仆從軍,回頭化身成作戰極為凶猛極為忠誠的獵犬都是必然的,隻要令其生活狀況比以前高出許多,一旦高麗叛亂,其相助齊人平叛時反咬的那一口,隻怕比誰都狠。
高麗人特性便如此,許多人性格極為極端,而且和後世不同,其尚沒有形成統一的民族國家,對中原原本就大多敬畏向往,是以,極端排外仇視中原人的情況應該極少,那些仆從之軍,得到種種好處成為本朝的忠實鷹犬倒是極有可能。
甚至南北和議如果很順利,陸寧征東,也準備征募一千高麗勇健補充入鎮東軍。
高麗雇傭兵,一向比在宗主國正卒還凶殘,這都是有傳統的。
當然,前提是有大齊軍械為其武裝獠牙,若不然,高麗人現今戰鬥力,實在是堪憂。
而現今分裂南韓北韓,以及大齊在此的種種利益獲得,才真正稱得上宗主國吧。
曆史上中原對藩屬國,從來是名義上的宗主國,和西方那種宗主國意義完全不同。
正胡思亂想之際,陸寧突然目光看向了南方。
不一會兒,一匹快馬疾馳而來,正是作為斥候的輕弓扈從,到了近前,來不及滾落下馬,便大聲向前方兩名隊主,傅潛和拓跋三娘稟告其發現。
陸寧聽得清楚,卻是南方出現了一隊軍馬,看旗號,是王昭的軍馬,大概千餘數,正向這小鎮而來。
敲了敲轎子,很快轎窗旁露出一張臉,裴龍的猙獰大臉。
“去告訴四個隊主,咱們去這小鎮南口,列隊,看一看王昭想做什麼。”
聽陸寧諭令,裴龍和裴虎,一個往前,一個往後,大步而去,自是去通知隊前和隊後的四大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