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您是來出差的嗎?還是訪友呢?”薄藍色和服的少女在米哈伊爾對麵坐下,笑容溫柔又關切,“之前在火車上承蒙您的照顧,還以為再也沒有向您表示感謝的機會了。”
“沒必要用敬語。”臉色慘白、神情疲憊的青年嘲諷般勾起嘴角,“目的……大概是‘訪友’吧。”
“你的臉色很難看,”鳴花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苦大仇深,轉移話題,“有什麼我能幫忙嗎?”
“有,”米哈伊爾抬起晴空般湛藍的眼眸,表情稍有放鬆,“再給我加兩份糖,咖啡太淡了。”
再加一份?鳴花小聲道:“會不會太過甜膩了?可以試試牛奶,煉乳也是不錯的選擇哦?”
“我來自冰封的俄羅斯,”米哈伊爾玩笑般晃晃勺子,“每年有一半多的時間是冬季,一夜積雪堆起來能比整棟樓還高;在閉門不出的日子裡,我們靠高熱量食物維持生活。”
聽起來是個神奇的地方。鳴花莞爾應允:“如果米哈伊爾堅持的話。”
也許是行程忙碌的緣故,異國青年原本柔順奪目的白發,在午後陽光下顯得有些黯淡。米哈伊爾的皮膚透著慘淡虛弱的白,甚至有幾分灰敗的意味;形銷骨立,傷疤猙獰,周身的氛圍安靜絕望如一潭死水。
——隻有那澄澈的藍色眼眸,閃耀著足以撼動人心的堅韌。
“也許你需要一份蛋糕?”鳴花認真推銷,“我們的蛋糕精致好吃,是快速補充體力的上上之選。”
“不必。”米哈伊爾搖頭拒絕,“現在似乎是你的工作時間?”
“我在等烤箱裡的蛋糕。”鳴花搖搖頭,靈機一動持續推銷,“紙杯蛋糕呢?我在裡麵加了巧克力碎。巧克力真是神奇的東西,無論什麼甜點,加上它會變得美味……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無所謂。”米哈伊爾甚至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閒聊了。”
那還……挺值得慶祝的哦?鳴花跟著笑了笑:“我稍微告辭一下,馬上就回來。”
紙杯蛋糕是鳴花學著烘焙店裡的款式做出來,想要逗露西開心的尾料產品;露西隨手放在桌子上時,意外勾住了好幾個客人孩子的目注意,撒嬌賣乖哭鬨求同款——就這樣獲得了菜單入場券。
和服少女起身準備離開時,背後的店門叮鈴鈴響了起來。鳴花看看店內,露西大概是在後廚拿甜點,於是主動轉身接待客人:“您好,歡迎光臨。”
剛進門的客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小客人穿著乖巧的白襯衫和背帶褲,斜挎橫濱時下最流行的小挎包,及腰長發挽成馬尾,發梢泛著和眼眸相似的深青色,樣貌俊秀恬靜。
“一位嗎?”鳴花溫溫柔柔地笑著迎上去,“日安,請往這邊……哎?”
小客人深青色的眼眸掃過鳴花,麵無表情、毫無波動地忽略她,徑直走向櫃台。
“……?”這孩子怎麼一臉‘滅你滿門’?而且,還有種奇
妙的熟悉感。
鳴花愣了愣,趕緊追上去,“您好,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打擾。”木著臉的小客人掏出一張紙,‘啪’拍在桌麵上,理直氣壯地仰視老板,“找人。”
“需要幫忙嗎?”米哈伊爾掃過少年腰間細長的刀鞘,落在對方帶著刀繭的手上,瞳色微深。
“不用、不用,”鳴花趕緊阻止——危險小雷達早就告訴她,這位俄羅斯青年也不是什麼普通群眾,“應該沒什麼大事……嘶——”
不小心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薄痂裂開,疼得鳴花倒抽冷氣。
“羽二重……鳴花?”老板扶著眼鏡辨認紙張上的字體,哭笑不得,“這位客人,如果以您沒有找錯地址為前提,這裡唯一一個‘羽二重鳴花’就在您身後。”
“找我嗎?”鳴花茫然地指著自己,“您是哪位?”
感覺越來越熟悉了。無論眼眸,發色,還是表情。
爽快忽略正確目標的少年沒有絲毫窘迫,從從容容轉過頭,用最乖巧的打扮、最鬨事的語氣開口:“原來就是你啊,看起來很一般嘛……煉獄的眼光也就那樣。”
鳴花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啊,是霞柱的時透先生對嗎?您——”--
“現在開始,不許動。”本該老實坐在座位上的米哈伊爾無聲無息出現在鳴花身後,借鬥篷的遮擋、用銃口抵住她的後背,輕聲道,“你是怎麼隱藏氣息的?昨天襲擊西街倉庫的是你嗎?”
鳴花緊繃的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我明明是受害者啊!
“沒錯,是我。”時透無一郎矜持頷首,“你的信主公已經收到了,我奉命將你帶回主宅……你在乾什麼?那個白頭發的男人是誰?”
“米哈伊爾先生,我想可能有一些誤會,”鳴花有苦說不出,“昨天我是被襲擊的一方。”
米哈伊爾冷笑:“你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
他幾個月來一直追著那群怪物,絕對不可能認錯。
您是獵犬嗎靠味道分辨彆人!請拿出靠近人類的證據!鳴花欲哭無淚:“就、就算這樣……”
“放開她,”時透無一郎察覺兩人僵持的氣氛,氣勢凜冽上前一步,按住刀柄,“立刻。”
“你們在乾什麼!”露西扔下托盤,毫不猶豫跑過去戳在老板麵前,大聲道,“不許在店裡鬨事!老板趕
緊打電話報警!”
老板遲疑:“可是鳴花……”
“這兩個人一看就很難搞!”露西轉頭,壓低聲音飛快道,“假裝打電話給警察,聯係偵探社的人!”
老板頓悟,幅度極輕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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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店裡的陳設很貴的!”露西緊盯著鳴花,繼續虛張聲勢,“那家夥隻是個臨時工——你們準備為她賠付一大筆補償金了嗎!超級——超級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