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炒麵(1 / 2)

第47章

關於自己天降大禮包般的兒媳,煉獄槙壽郎早有耳聞——是被迫的那種‘早有耳聞’。

在妻子過世、自己於武學上再難有寸進後,煉獄家的大家長逃兵般從鬼殺隊退了下來。當時身為長子的杏壽郎還是個低等級的劍士,第一次和兼任師父的父親爆發激烈的爭吵。

杏壽郎認為父親還能提刀斬殺惡鬼,遠不到傷病退役的程度,直率地指責他自我放棄的懦弱選擇。

槙壽郎認為你一個小屁孩你懂什麼,老子就是受夠了失去愛妻、還要卑微蜷縮在天花板下的生活。

父子兩人如出一轍的固執讓談話一次次崩塌。杏壽郎有著堅定的理想和信念,是熊熊燃燒著、不相信所謂庸才理論的年輕人;槙壽郎則經曆了太多的疲憊,唯一能支撐他的妻子去世,生活幾乎要擊垮這個中年人。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理解不了誰。槙壽郎對長子沒有好臉色,杏壽郎對父親也置若罔聞。

——直到噩夢列車戰結束,鎹鴉傳來炎柱隕落的噩耗。

有很長一段時間,槙壽郎沒日沒夜地反思自己,多年來和長子的爭吵,到底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還是單純且自私地不想看到,英朗明亮的長子變成另一個自己。

從熱情開朗、勤學苦練的自己,變成一無是處、終日酗酒的自己。

槙壽郎甚至決心複出,想像長子一樣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酒壇裡。本以為名為‘煉獄槙壽郎’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守著怯弱的幼子,在漫長的、找不到出口的後悔中度過。

而本該死去的煉獄杏壽郎卻奇跡般歸來,還帶著身份特殊的未婚妻。

煉獄家的男人思想都非常直白、非常光棍。失去長子後,煉獄槙壽郎立刻就想清楚了,兒子的人生由兒子承擔,自己隻能幫助不能乾涉——無論持刀前行的長子,還是孱弱堅定的幼子。

如果連身為父親的自己都無法全力支持他們、甚至還要成為障礙……那他們未免太過可憐了。

未婚妻是鬼也沒關係,以他對長子的理解,杏壽郎不是忘恩負義、是非不分的類型;另一方麵,煉獄家又不是隻有杏壽郎一個人,他槙壽郎沒到拿不起刀的地步,他還能為主公儘忠,以彌補長子缺席的遺憾。

那是瑠火養育長大的孩子,應該幸福地、不留遺憾地生活在這世上。

當然,有了全套的心理準備是一回事,準兒媳上門拜訪是另外一回事。

前幾天長子跑回來準備集訓事宜時,就鄭重通知了闔家上下(?)未婚妻來訪的事情。

在過來人槙壽郎看來,這小子已經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杏壽郎口中未過門的妻子·羽二重鳴花那就是天照大神座下神女,宜室宜家、嫻雅淑慧、完美無缺,是極儘讚美之詞也不能窮儘之雅人。

——嗬嗬。二十年前,老子也是這樣向你爺爺吹你母親的。

事實上,瑠火還是有不少小毛病的。比如說原生家庭帶出

的內斂嚴厲,雖是美人卻很少笑,煉獄家風味的糟糕廚藝,季節性身體病弱等等,但槙壽郎就是看她好。

優點好,缺點也好,怎麼看都好,瑠火天下第一好。

咳咳,偏題了。總而言之,長子的未婚妻第一次來家裡拜訪,槙壽郎有點緊張。

長子忙著準備鬼殺隊的集訓,招待客人的準備他也不會做,千壽郎也不敢讓父親插手。槙壽郎甩手掌櫃般緊張著緊張著,決定抓緊時間去喝酒——等兒媳婦正式嫁進來,大概就不能這樣肆意地喝了。

沒想到的是,及時行樂第一天,就被上門拜訪的兒媳和兒子的同事撞了個正著。

“父親,趁兄長還在做飯,你去換身衣服吧。”千壽郎趁著遞茶的間隙,低聲勸說如坐針氈、渾身不對勁的老父親,“你、你身上的……酒氣,太重啦。”

這特麼是我想的嗎?!我知道她、她今天過來嗎?!槙壽郎橫眉豎眼。

“要不然、我還是去幫忙吧?”鳴花也坐立難安。煉獄家其他貓頭鷹的廚藝她不清楚,煉獄杏壽郎的從廚房殺手等級她心知肚明——總不可能短短一兩個月,就洗筋伐髓、脫胎換骨。

老貓頭鷹愣了愣,奇怪的脾氣就上來了:“讓他做!這點小事而已!”

伊黑和千壽郎同時扶額。

小芭內:這麼多年過去了,煉獄先生怎麼還是這種性格?

千壽郎: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大人怎麼還是這種性格?

“鳴花小姐,”千壽郎就像這個家裡的小燕子,飛東飛西為兄長的幸福努力,“我在廚房煮了小米粥,到時候如果實在……咳,你就說自己吃飽了,我偷偷拿給你,好嗎?”

小貓頭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鳴花身邊,喏喏的語氣裡透著心虛和鬱悶。

果然像阿杏說得一樣,是個好孩子。鳴花莞爾:“好,辛苦你了。”

千壽郎靦腆地笑笑。

漫長的半個時辰後,不知大貓頭鷹在廚房與廚具和食材們經曆了怎樣的殊死搏鬥,到底還是把晚飯的菜品端上了桌麵——竟然勉強能看出各位菜品先生的原材料,真是進步驚人啊。

伊黑的表情已經從灰敗進化為從容。青年憐愛地撫摸摯友鏑丸,然後彬彬有禮地拿起筷子,不疾不徐向自己的人生告彆:“多謝招待,我開動了。”

在座各位麵前的小桌上擺著相同的菜品,分彆是:能看出是米飯的米飯,能勉強看出形狀的煎魚,能看出原料的時蔬燉品,看不太出原料的味增湯,大概是什麼海鮮製成的佐飯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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