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這個咳嗽的男人, 似乎是一名鄉間中醫。

湯盈盈想了想,便覺得這個猜測是合理的。

小孩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小黑屋那麼久, 沒吃沒穿的, 本來身子就虛, 還被打了一頓。

要不是有醫生治療, 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難怪現在小孩居住的房間, 有床有窗,甚至還徹夜點著蠟燭。

雖然對比湯盈盈的生活環境, 依舊簡陋到讓人窒息。

但對比小孩以往的待遇, 如今這環境條件簡直就是奢侈。

原來是給他養病用的。

看來這個村的人,虐待孩子的同時, 卻不希望小孩死去。

這簡直不像把小孩當人, 而是當做工具, 可以隨意糟踐, 但必須保持使用似的。

湯盈盈思考的時候, 裡頭的中醫很快整理完醫藥箱, 和那個叫二丫的小姑娘,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

湯盈盈往旁邊稍稍避讓了一下,等這二人走出去後, 她很快就跟上。

她是隱身的, 跟蹤起來簡直不要太方便, 隻要不弄出聲音就好。

中醫在前頭帶路,伴隨著房屋的大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湯盈盈趁著關門前, 也一溜煙鑽了出去,緊緊跟隨著二人的步伐。

出了房屋後,外頭的視野,反而比屋內要更加清晰。

這裡雖然寒冷,但最近似乎都是晴天,泥土乾燥,天光映著土地,月色和星光都仿若近在咫尺,和城市的星空截然不同。

中醫和二丫在前方帶路,兩人一路沉默,沒有任何交流,湯盈盈便也不用仔細留意他們,而是分心觀察起四周來。

這個農村,比湯盈盈想象中,還要更加落後許多。

建於平原地帶,放眼望去,一目了然,一直到很遠的地方,才有深色的山脈,佇立在沉沉的天光之下。

夜色中,低矮的房屋黑漆漆的,看起來又沉又悶。

雖然看不清每棟屋子的具體模樣,但根據夜色下的形狀判斷,基本可以猜出大致的構造。

土屋,木屋,崎嶇的泥土路,所有的屋子隨意搭建,完全沒個規劃。

湯盈盈粗粗判斷了一下,這怕是不僅在普通的農村裡。

她雖然不是農村長大的,但也不是沒去過農村。

華國發展至今,每年都在竭力脫貧致富,如今華國的農村,早就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的模樣。

就算和城鎮無法相比,不求瀝青路大洋房彆墅,但好歹水泥房+水泥路,是最基本標配。

原本湯盈盈以為,是這群人虐待小孩,才不給他分配有電燈的房間。

此刻根據這情形判斷,怕是全村都沒通電。

到了如今這年頭,都還沒通電的村子啊……

湯盈盈已經不僅是在感歎了,作為從小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人,驟然來到這樣的環境中,甚至是有點震驚排斥的。

就在這時,中醫和二丫的腳步漸緩,在一棟破舊的屋子門前停下。

在陣陣雞鳴聲中,伴隨著“吱呀”幾聲刺耳的摩擦聲傳來,中醫拉開了木門,二丫一下子鑽了進去。

緊接著,中醫也側著身體,朝裡頭走去。

沒有中醫頂著,那木門當即就要自動合上。

湯盈盈跟在他們身後,原本是想趴在屋外偷聽的。

但她很快發現,這扇門是房子的大門,往裡走的話,還有不少房間,隔著這麼個距離,根本沒可能偷聽成功。

等門徹底關上後,湯盈盈再開門進去,那動靜可大了。

湯盈盈實在好奇輝子到底是誰,最好能確定一下,虐待小孩的,到底是哪個變態!

無奈之下,湯盈盈隻好趕緊衝上前,趁著這門沒有合上,趕緊用手頂住門,然後艱難地往裡頭挪。

沒有想到這木門摩擦聲音不僅大,而且打開和關閉的摩擦聲,竟然是不一樣的。

原本持續合上的門,忽然停止聲響,緊接著緩緩打開。

那中醫沒在意這種小細節,頭都沒有回,但之前已經被湯盈盈刺激過神經的二丫,卻是非常敏銳地回頭看了一眼。

下一瞬,二丫突然衝過來,猛地將門狠狠一壓,將沒有完全合上的門,緊緊地關閉。

“砰”都一聲,門在二丫的用力下,重重關上。

二丫的身軀抵在門上,雙手張開,將從門外進來的空間,全部攔住。

四周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剛推門的那個透明人,消失不見了。

二丫因為用力過度,肩膀被門撞得陣陣發疼,她麵色猙獰地看著四周。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輝子,突然痛苦地咳嗽起來。

二丫一聽,顧不上這邊的情況,趕緊衝到輝子麵前,將輝子從床上扶起來。

一個麵色蒼白的幼童,虛弱地躺在二丫的懷中,對比小寶小朋友那種被長期虐待後的瘦弱,輝子明顯就是重病患者,不僅臉色蒼白,眼眶更是凹陷。

光是看他這外貌,常人怕是都能判斷,這個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阿姐……”輝子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虛浮,似乎看著遠方,“那有片樹葉在飄。”

二丫沿著輝子的目光方向看過去,便見一片路邊隨處可見、隨處可落的枯葉,憑空出現在了屋內,在黑暗中,靜靜地落到了地麵。

整個房內一片寂靜,直到輝子再次咳嗽,吵醒了隔壁屋裡的男人。

男人的咒罵聲與輝子的哭啼聲交錯,中醫歎了一口氣,伸出手給輝子把脈,留下二丫一個人站在原地,低著頭陰沉沉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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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驟然變得明亮,湯盈盈不自覺地抬起手擋住雙眼。

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明亮的燈光照在身上,四周溫暖的空氣令她冰冷的四肢逐漸暖和起來。

湯盈盈的心神還停留在剛剛見到的畫麵中,直到她稍微動了一下,腳踢到了旁邊的東西。

湯盈盈不自覺低頭一看,當看到堆在地上的物品後,頓時瞪大眼睛。

什麼二丫輝子,全都被拋到了腦後,湯盈盈蹲下身,摸了摸腳邊的羽絨被。

結果將羽絨被掀開後,又看到了幾個糕點盒子。

“這……怎麼又回來了。”湯盈盈震驚地看著被子與糕點,之前的種種細節飛快從腦內閃過。

第一次發現異常的時間,是小孩生病,湯盈盈把睡衣撕了給他擦身。

結果第二天,湯盈盈穿著破破爛爛的睡衣回來,四周還堆了四片破布。

但神奇的是,原本已經臟亂的破布,卻完全沒有汙垢,隻留下了使用過的痕跡。

當時湯盈盈以為,這穿越時空自帶洗衣服功能,現在看來,怕並不是這麼簡單。

所有她帶過去的東西,最終都會跟著她一起回來。

沒有汙垢,卻有被使用過的痕跡,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那汙垢是小孩身上的東西,所以留在了那個空間?

想到這,湯盈盈立刻將糕點盒子全部找出來,一一打開查看起來。

“被他吃過的糕點,沒有跟著回來……”湯盈盈喃喃道。

莫非進了小孩肚子裡的東西,已經算是他的東西了,所以留在了那個空間?

“這穿越仿佛自帶強迫症,分門彆類啊這是。”湯盈盈嘀咕著,心中不大高興。

這些糕點是她留給小孩的,希望小孩明早醒來不會餓肚子。

現在好了,她回來了,糕點也回來了,小孩一覺醒來,什麼都沒了。

早知道昨晚讓他多吃一些了,下次一定要讓小孩當場吃掉。

她這樣想著,將糕點整理好,然後把被子抱起來抖了抖,放在了沙發上。

被子的角落,有個寫著成分與品牌的標簽。

“冰島雁鴨絨……”湯盈盈一邊看,一邊拿出手機搜索起來。

她對這床被子的印象,全都源於原身,隻記得是一床很貴的被子,更具體的就沒什麼印象了。

此刻手機一搜,湯盈盈才發現,這羽絨被竟然來頭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雁鴨是冰島獨有的物種,無法人工繁殖,數量非常稀少,用雁鴨絨製成的被子,基本就是羽絨被中的奢侈品。

每一床雁鴨絨被子,都有限量的編號。

這種被子,十年前拍賣的時候,一床可賣出高達五十萬左右的高價。

近年伴隨著經濟發展,價格略略有所下滑,湯盈盈眼前這床被子,應該是三年前買的,當時的價格是二十萬。

湯建明是暴發戶,最喜歡這種撐場麵的東西,從頭到家,衣食住行,都曾瘋狂奢靡過一陣。

不過瘋狂購物後,迅速抵達的空虛,很快讓湯建明冷靜下來。

彆的不說,比如這床價格昂貴的被子,即使再貴,那也就是一床羽絨被。

湯建明稀罕了一陣子後,很快就喜新厭舊,將其扔在衣櫃不再過問。

這次要不是小孩異常的反應,讓湯盈盈心中有所懷疑,她沒特地去搜,怕是壓根瞧不出,這被子竟然大有來頭。

想到這,湯盈盈閉上眼睛,伸出手摸了摸羽絨被。

質感,確實比普通的被子要細膩一些。

手感,確實比普通的被子要蓬鬆綿軟飽滿一些……

但這一切,是建立在湯盈盈知道眼前是一床奢侈品羽絨被的情況下。

再回想小孩摸到被子時的反應,很顯然對這種材質的被褥,非常熟悉似的。

這得多熟悉,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啊,普通的孩子也很難辦到吧。

總不能他以前天天睡著這種被子長大的?

湯盈盈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按照往日的習慣,換衣服吃早餐去學校。

最近湯盈盈每天準點來學校,受她的影響,班上不少人也逐漸準點起來,特彆是林楠葉嘉,這兩個人家和湯盈盈不同方向,經常兩人組隊來學校,有的時候甚至比湯盈盈來得還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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