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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夜黑風高無人時。
玻璃長廊中走過兩道令人心臟停跳的身影。
柯巫雙手捧頭,步態穩健,麵容肅穆,仿若去朝聖。
崔朔並列而行,腦仁往下滴落透明的積液,淌了一路。
礙於兩人非人的身份,感應燈光配合地沒有亮起。
柯巫利用餘光往旁邊瞥了幾眼,琢磨崔朔是如何不被光線影響的。
第八病棟裡的隱蔽空間很多,後樓區的部分居然要從秘密通道經過實驗室才能抵達。
如果不是她走到哪把門開到哪,估計要在這摸很久,密道的存在恐怕不止一兩天。
崔朔出乎意料地主動開口:“我知道宋醫生在哪。”
柯巫聞聲挑眉,手中的頭顱眉毛微動,嘴巴延遲了一秒才說出她想表達的話:“你經常見他嗎?在換腦之後。”
“對,”崔朔說,“因為宋醫生說要定期檢查。”
柯巫:“定期檢查......?”
等等等等,她有點混亂。
柯巫不懂宋化的行為了,他摘了崔朔的腦子,如果又被母胞寄生,難道還能維持正常人的思維?
換腦手術在9.12日,那麼感染就是這兩日的事,宋化的身體沒有受到影響嗎?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宋化利用崔朔做換腦手術牟利,兩人為母胞和子胞的雙重宿主。
柯巫不喜歡這種捉摸不定的飄忽感。
實驗室在身後遠去,玻璃長廊外能看到整座霓虹夜城。
崔朔熟門熟路地帶著柯巫來到整層都是實驗器具的樓層,這層樓邊緣留有一塊沒有遮攔的平台,突兀地攤在高空之中。
這裡漆黑一片,崔朔站在原地喊了一句,回聲微弱地回蕩著。
“宋醫生,我來檢查身體。”
柯巫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人,她是不是被崔朔給忽悠了……
對自己的推測產生懷疑之際,一道黑影從實驗器材中閃過,燈光亮起一片,照出了當前空間——
玻璃器皿裡有綠色營養液泡著各類器官四肢,利爪、腳掌、青筋等等,有些是分辨不出的小型異變生物,有些則像是…人體變異的標本。
宋化在針對異變生物做研究?
柯巫的想法一閃即逝,就見那個遠近聞名的宋化醫生笑吟吟地從醫療器械中走出,親和友善地說:“你終於來了,快讓我看看大腦的運轉是否流暢。”
崔朔對這熟悉的聲音並未作答,緊接著宋化就看到他身後雙手抱頭的柯巫。
宋化麵不改色:“這位是你帶來的客人嗎?”
不知是不是腦子不好的原因,崔朔精神極不穩定,現在麵對宋化時又有點理智,他看向宋化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敬仰感激,而是有種待食的貪婪。
崔朔已經完全被獸性侵蝕了理智,他甚至沒有思考柯巫說的話是不是騙他的,他隻是對所有可能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就像命令觸手護士剖了滿地活屍一樣,毫無理智毫無人性。
生物界中有一種紅螯蛛就是典型的子食母,存活下來的幼蛛附著在母蛛體上齧食母體,母蛛也安靜地任其齧食,一夜之後母蛛便被幼蛛齧食而亡。①
但這不代表所有母體都會任由後代齧食,柯巫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子胞到處找母胞吃的行為。
崔朔腦仁上的那朵芽葉擺動兩下。
感受到身旁不正常的氣息,柯巫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她默默抱著頭往旁邊挪了兩下小碎步。
她想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