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伽琛過來,恰好聽到薑白的肯定,他懸在喉嚨的心,這次是完完全全落了回去,他籲了口氣,停住沒再往前走,他不由笑出聲,他應該想到的,有薑白,一定會有最好的解決辦法。
陸季天則外露多了,他反應幾秒,忽然歡呼一聲,上前就抱住薑白,蹭著他肩膀:“哥,你真是太好……”
沒說完,直接被提著帽子揪出去,陸季天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他小聲嘟囔“小氣,我就抱抱都不行嘛……”
“不行。”顧徐沒有商量的餘地。
陸季天撇嘴,蔣任顧徐提著他帽子,他眼巴巴問薑白:“對了哥,那我們行程還照舊嗎?我周末還去麵試電影不?”
薑白:“照舊。”他看向蔣珈琛,“你和蔣隊繼續你們的規劃。”
至於他和顧徐。
薑白想到薑朝文,難得有點頭疼。等這周末結束,他和顧徐得回老家負荊請罪。
*
轉眼兩天過去,到了周末。
顧臨清提前一天發時間和地點給薑白,聚會十點開始,在清北附近的一個茶館。
薑白下午要和顧徐去一個地方,便讓顧徐回宿舍開車,下午兩點到茶館接他。
安排好行程,薑白按時出發。
他住的地方離茶館步行隻要10多分鐘,他戴著帽子口罩出門,冬天穿得厚,他隻露出一對眼睛,走在路上倒也沒被認出來。
快到茶館,遠遠的,看見顧臨清在門口等著。
薑白猜測很大概率是在等他,加快腳步過去,不過他全副武裝,走到顧臨清麵前,顧臨清並未看他,誤會擋著他道兒了,挪幾步到旁邊繼續等。
薑白笑了笑,開口說:“我是薑白。”
顧臨清冷漠的神色瞬間融化,笑意在眼裡閃爍,快步過來領著薑白往裡麵走:“學長你以前不怕冷啊,今天怎麼遮如此嚴實?”
薑白解釋:“最近處於風口浪尖,不戴口罩出行不方便。”
顧臨清腳步微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他組織好語言才說:“學長,性向是私人的事情,你不要有壓力,我們都支持你。”
他用的是我們,看來裡麵的人都通過氣了,這倒是省了薑白一個個解釋,他眼眸彎了彎:“謝謝。”
聚會包廂在二樓,是一個雅閣,剛上二樓就聽到琴音,還能聞到飄香的茶香,推門進去,裡麵坐著兩個人,都四十多歲的樣子。
看到薑白倒是比當初的顧臨清淡定不少,笑著打招呼:“薑學弟,好久不見。”
他們都是薑白的師兄。
薑白一一打過招呼,剛坐下,關上的門又被推開,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門口。
白大褂裡是件黑色毛衣,下身是西裝褲和皮鞋,因為常年待在實驗室,男人的膚色白得過於透明,淺褐色的瞳仁像是貓眼石,唇色也極為寡淡,不同於顧徐整個人透著冷,男人是氣質冷,淩厲得像把寒刀。
“這人,指定是從實驗室直接過來。大冷天外套也不穿,年輕就是資本啊,抗凍!”旁邊的學長笑著吐槽。
薑白也笑,和來人打招呼:“路學弟,彆來無恙。”
路淮不鹹不淡應了聲,過來在薑白對麵坐下,聊天時基本是那兩個學長在說,偶爾顧臨清提下他的觀點,薑白和路淮都沒怎麼說話。
聚會快結束,薑白掏出手機,打算問顧徐到哪兒了,結果還沒打,陸季天電話先進來了。薑白說了聲,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
“哥,我麵試過了!嘿嘿。”陸季天的高興從手機裡都能感受到,“楊培導演還說我有天賦,雖然演技還生澀,不過進步空間特大!”
“恭喜。”薑白嘴角揚起,忽然,他瞥到樓下熟悉的車開進來,同時聽筒響起倒車聲,他眼皮跳了一下,“你現在在哪兒?”
“到你聚會的茶館了。”陸季天回,“顧徐哥有事,說XX路等你,讓琛哥給你送車過來,我看琛哥有點忙,反正我沒事,就……哥你會瞬移……”
薑白拉開車門,直接拽陸季天下來,陸季天自知做了錯事,毫不掙紮下車,乖乖站在旁邊,但還是小聲辯解一句:“我還有一個月成年,馬上就能考駕照了。”
“馬上就是還沒有。”薑白皺眉,“沒有下一次。”
陸季天“噢”了聲,垂著頭,為了角色,剛染金發,今天有陽光,落在上麵看起來非常蓬鬆,像隻委屈的金毛。
“師兄。”
忽然,一聲意外的聲音響起:“他就是你公開出櫃的男人?”
薑白回頭,見路淮站在樓梯口,也不知道聽了多久。他眉梢一挑:“他今天沒來,怎麼,你來是想看他?”
路淮並不否認,他目光掃過陸季天,又淡淡收回:“還有實驗,先走了。”又不輕不重說,“要是你一直煩惱的事解決了,我的團隊還有一個位置。”
點到即止,路淮走了。
陸季天撇著嘴,等路淮走了,他吐槽說:“哥,這拽了吧唧的老男人是誰啊?說話牛氣衝天的樣子。要不是看他是你朋友,我……”想了想,“我好像也不能怎麼樣。”
薑白看眼19歲的路淮,再看眼即將18的陸季天,抓抓臉皮:“一個學弟。”
“學弟?”陸季天瞳孔地震,“看起來比你老超級多!他學什麼的啊,不會是程序員或者土木吧?”
這兩專業陸季天都有親戚在學,一個賽一個老。
薑白歪頭湊到陸季天耳畔,聲音很輕:“核、彈。”
*
薑白等楊晶晶她們來接走陸季天後,駕車趕去XX路。
快到時薑白給顧徐打了個電話,顧徐說了個地標,薑白開過去,遠遠的,看到顧徐抱著兩束花在站牌下等著。
一束白玫瑰,一束菊花。
停好車,薑白下去,顧徐和他笑了下:“我媽喜歡白玫瑰,我爸喜歡菊花。”
……
在陵園的儘頭,有兩個挨著的墓碑。
一個寫著顧先生,一個寫著徐女士,其餘都沒有,墓特彆乾淨,經常有人來打掃,顧徐將兩束花分彆放下。
他輕輕開口:“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薑白看著這兩塊簡單的墓,不難想到當年顧徐一個6歲的孩童是如何辦理喪事,他嗓子眼有些癢,蹲下默默整理著落葉和枯枝。
陵園裡很安靜,冬天一片蕭條,隻有他們兩人來掃墓,寂靜且空曠,他們都沒說話,靜靜待了好一會兒,顧徐才開口:“你回車裡等我,我隨後就來。”
薑白知道他要和他爸媽單獨說話,點頭先離開了。
腳步聲漸遠。
顧徐凝望著墓碑,再次開口:“爸媽,你們看到他了吧,他叫薑白,是我最愛的人,你們不用再擔心我,以後我不再孤單了。”
“爸媽,我很掛念你們,隻是抱歉了,我要很久後才會和你們團聚了。”
“我要陪著薑白,一輩子。”
……
顧徐細碎地說了很多事,無一例外全是薑白,等天色快暗下來,他才和父母告彆往外走,出去的路是一條很長很黑的道。
轉過拐角,顧徐剛要繼續走,突然頓住,僅有的那根路燈下,站著一個筆直的青年。
他哈著手,見顧徐來了,他看過來,嘴角瞬間揚起溫暖的弧度:“來了啊,走吧,回家。這裡可太冷了。”
長睫下,顧徐眼底的情緒洶湧而出。
第一次,走過這條道,有人在等他。
顧徐再不控製,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撈過薑白,用力緊緊抱住他,聲音沙啞:“薑白,我愛你。”
薑白一怔,隨即咳嗽一聲:“我想先和你說一件事。你再決定要不要和我說這句話。”
顧徐鬆開他,眉心擰了好幾下:“什麼?”
“我要告訴你我的秘密。”薑白喉結滑動著,不由自主有幾分緊張,嗓音都有些劈叉,“我,活了4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