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遊見此,溫和安撫寒澤,“好了,朝夕自己也不好受。”
寒澤輕哼一聲,轉頭麵對碧遊又是一副敬重神色,“殿下今日才隨通皇歸來,朝夕還麻煩您照顧了。”
碧遊不以為意,掩唇輕笑道:“麻煩的是你才對,朝夕平日裡就呆呆的,什麼事都還需要你操心。”
寒澤驕傲地挺起胸膛,與有榮焉,朝夕的形象可是他一手打造,“身為侍奉海神的大巫,朝夕對外表現得越氣派,就越能證明我的眼光和手藝。”
一旁,被他們二人輪番奚落,夏玖默默紅了臉。
她在心中一再強調:呆的是朝夕,絕對不可能是她。
碧遊笑夠了,轉而神色嚴肅起來,“你今日為何要貿然打破祭祀的規矩,做出以舞悅神那等事?”
夏玖不解其意。
碧遊說:“縱然海神被成功取悅,為你布下恩澤之雨,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敗會是怎樣的後果?”
蒼青色衣裙雅致如林間藏玉,容貌稚氣未脫的少女微蹙秀眉,籠著山嵐似的淡淡憂愁。
“貿然觸怒神祇,一同被降罪的還有整個虞國。”
“……”
夏玖算是知道為什麼巫女若華會氣成那樣,這眼珠子不是白挨挖。
她緊抿著嘴,本就無血色的唇更加慘白。
以舞悅神是她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不然乾站在祭台上百分百會把祭祀搞砸,但對虞國人來說,她所做之事沒有辯解的餘地。
“而且。”碧遊靜靜斂下長睫,“我聽寒澤說你更換了玉琮。”
“玉琮是你們羽人巫師身份的象征,輕易是不會變更的。”
她抬眸直視夏玖的眼瞳,“朝夕,你最近怎麼了?”
夏玖避開了她的眼神,沉默不語。
她能說些什麼呢?
說自己其實並不是朝夕,而是占了這具殼子的孤魂野鬼?
她還不想被當個邪祟除掉,還要找回她失去的記憶。
朝夕的玉琮莫名被替換,跟她取代了朝夕的身份會有什麼關聯嗎?
這位海神巫女本人又去了哪兒,海神對自己巫女被替代難道一無所覺嗎?
一係列問題不得而解,攪得她頭昏腦漲,加上傷病初愈不久,夏玖得麵色霎時白了一個度。
碧遊張了張嘴,終是歎息了一聲,“算了,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吧。”
她眼眸彎彎,盛著明光般燦爛的笑意,就好像一切煩惱與陰霾不過是過眼雲煙,“好不容易有時間相處,我們來聊點開心的事。”
“寒澤,你去幫我把高辛喊過來。”
“是。”寒澤領了吩咐,匆匆往外跑去。
不多時,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來了,身後還多出一個人。
那是個一襲素衣的青年,濃黑如墨的長發僅以一根木簪束起,渾身上下再無多餘的配飾。
他雖生得高挑,可身材過分瘦削,露在袍袖外的一截手腕嶙峋如同枯枝,膚色也是病態的白皙,經絡蜿蜒如瓷器破碎的裂紋。
這人的容貌應是清俊的,可眉眼仿佛隱入霧中,隻讓人覺察那疏冷淡薄的氣質,而注意不到他的長相。
高辛施了一禮,“皇女殿下。”
碧遊擺擺手,叫他彆在意這些虛禮,然後對夏玖介紹,“他是我新收的侍從,被我撿到以前漂泊無定,因此積累了不少見識。”
“你還沒離開過王都吧,聽他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