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差點蹦起來, 然後剛剛動了動身子, 想撐起身坐起來, 胸前就傳來一陣劇痛。
這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她不是姑母的親生女兒。
她的身體就是自己的身體。
那麼......很可能她的確就是顧晚, 顧晚就是趙雲晚, 隻是這個世界, 不知道為何會與趙雲晚的那一世發生了偏差。
“那我母親,我是說我的生母......”
“我會幫你查,晚晚,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身世,還有和雲寧郡主的關係, 我都可以幫你查。”他慢慢道,“但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不要著急,等我們去了北疆, 我也可以帶你去真州城,你幼時我遇到你的地方。”
隻要你的心在我這裡, 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
文德十六年,元月初六, 定國公府。
趙恩鋌的書案上擺著一副畫, 那畫中是一對母女, 母親深眸皓齒, 五官明豔, 哪怕就是幅畫, 也看得出是一個絕色美人, 此刻她神情溫柔含笑跟雪地上的小女孩兒說著什麼。
小女孩兒仰頭笑著,眼睛晶亮,小小的梨渦顯現,彆樣的精致可愛。
彆人或許認不出這畫中母女是誰,但趙恩鋌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小女孩兒的模樣更是刻在他心裡熟的不能再熟的,因為那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未婚妻小時候的模樣。
至於那個婦人,她的五官也和他的未婚妻有五分的相似,隻是這婦人的五官更為深刻,也更為明豔,阿晚的五官則要嬌柔精致上許多。
這婦人趙恩鋌也很熟悉,因為那是他曾經的繼母,阿晚的生母雲氏。
黑衣人單膝跪地稟告道:“屬下收到黑鷹的急報,說是南安侯府的二公子,錦衣衛指揮使原縝原大人命人拿了此幅畫像在北疆尋訪這畫中母女的消息,同時還在打聽當年雲寧郡主的舊事,黑鷹不敢擅自行動,隻暗中阻撓了那人的尋查進度,再將這畫拓印了送到了京中。”
趙恩鋌看著那畫,看不出什麼表情。
但書房氣氛卻已凝滯,無形的壓力破人心魄,黑衣人的額上已經開始慢慢冒出了些細汗出來。
隔了許久,趙恩鋌才道:“不用再阻止了,讓他查下去,不過隻是讓他們查到這畫中人真正的身份即可。和我們定國公府,沒有任何關係。”
“是,屬下明白。”黑衣人恭聲應下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主上的意思是,讓原縝查到雲氏的身份,但卻不能讓他知道那小姑娘後來被主上帶走,現在,正是主上的未婚妻。
***
元月十六,天源寺。
趙恩鋌元月十八就要出發離京,阿晚初時還怕他讓自己見淩元大師是有他意,怕讓那高僧收了自己的魂好讓“顧晚”回來,但這些時日她仔細想了想,趙恩鋌既然已經答應了幫自己查自己的身世,他心狠是一回事,但卻是個重諾之人,承諾下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所以在那之前應該還會留著自己一條小命的。
反正他若真想收了自己的魂讓“顧晚”回來,自己也阻止不了什麼。
而她自己心裡也撓心撓肺的想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最終還是在出發去北疆之前跟著他來了天源寺。
淩元大師居於後山一座隱蔽的居堂中,從上山到踏入天源寺,再穿過天源寺重重廟閣,踏入後山,明明四處寂靜,廟宇在斜陽中格外的肅穆莊嚴,但阿晚的心卻漸漸忐忑起來。
趙恩鋌察覺到她的忐忑,在進入後山往元一堂回廊處,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晚晚,你不必緊張,淩元大師從不輕易乾預世事,此次隻是我求他給你解惑,他是絕不會做任何傷寒你的事的。”
阿晚聽他這般說便知道他猜到了自己心中的懷疑和擔心,有那麼一絲的羞赧,畢竟這段日子以來,他對自己一直都是體貼入微,除了那晚的那次並不深入的親吻,平時也一直都尊重自己,並沒再強迫自己做任何自己不喜不願的事情。
可她卻那般想他。
好像辜負了他對待自己的好。
她“嗯”了聲,抬頭看他有些滄桑的模樣,明明還是很英俊,阿晚還是莫名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近乎久經世事的滄桑和悲涼,心裡一軟,道:“哥哥,其實沒事的,當初我肯跟你直說,便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隻是我心裡還是有些祈望,希望能見到我的,上一世的母親,等見了她,知道她這一世仍是安好的,我願意嘗試的。”
趙恩鋌的臉一黑。
不過他也沒問她願意嘗試什麼,他抬頭越過了她的頭頂看向了她背後的回廊,阿晚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也轉身看過去。
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原縝。
阿晚有些詫異,他過來的方向,正是淩元大師元一堂的方向,難道他也是剛剛見過淩元大師出來?
趙恩鋌握著阿晚的手就那樣看著原縝走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