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有一說一啊,你是不是有點太廢物了?”
試訓開始後的第二周中午,蓋瑞特一邊扒拉著飯盆裡的蔬菜色拉,一邊在心裡小聲的和係統說著話,以此來消磨有些無聊的午休用餐時間。
【宿主請不要汙蔑本係統。】
係統一如既往冷淡的機械音在腦袋裡響起,用六年不變的語調深刻詮釋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所要具備的職業精神,在葡萄牙九月尚且有些熱的天氣裡吹起一陣拔涼拔涼的冷風。
蓋瑞特早就習慣了係統宛如性冷淡的無情無義,在用叉子把盤子裡的撒拉拌勻後,繼續毫無求生欲的拆台:“可你真的很沒用啊,從我六歲開始,你除了每天關注我訓練,檢查我身體健康,監督我日常飲食外,你好像就沒乾什麼正經事了。”
“這我必須說一句,能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並達到專業化水平,本身就很棒了,”克裡斯坐到蓋瑞特對麵,從對方盤子裡叉走一塊雞蛋切片,也加入了腦內交流頻道,“你知道的,我也有請過這樣的專業團隊,那價格可不低。”
“等會,為什麼克裡斯你也加進來了?係統,你什麼時候給他開的免提?”蓋瑞特抬頭控訴的看向麵前悠閒自得的小卷毛,默默把自己餐盤和對方拉開一些距離。
【事實上,從剛開始就開了。】
係統很負責任的回答了蓋瑞特的問題,並補充道。
【而且,是本係統讓你可以直接學會葡萄牙語,宿主,你要學會知恩圖報,不然,是為不孝。】
正在喝湯的蓋瑞特差點沒被係統的話給嗆死,得虧旁邊的克裡斯反應夠快,跑過來給人拍背順氣。
儘管克裡斯臉上掛著的笑容,已經暴露出了他內心的幸災樂禍。連牙床都笑出來了,都不帶一點遮掩的,果真是塑料兄弟情。
“你都哪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詞語,”蓋瑞特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表情複雜,“而且你提到的這個葡萄牙語,我都已經說了六年了,就算現在沒有這外掛,我也能自己說得出口,我上輩子專業就是學這個的。”
“你彆忽悠我,我上輩子看過很多係統文,彆人家的係統給出的外掛技能那一個一個酷炫的呀,怎麼到你這就顯得那麼平平無奇了。”
係統沉默了一會,在克裡斯和蓋瑞特飯都快吃完時,才出聲說道。
【宿主,希望你明白,任何機遇與能力都不是從天而降掉下來的,競技體育本身就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你的天賦和身體素質,以及從小開始的專業調理,已經是你比彆人占便宜的地方了。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在這幾樣東西裡麵,一樣也無法擁有。】
係統還是用著毫無起伏的聲音闡述他的觀點,但蓋瑞特卻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讓人無法反駁的嚴厲。
【所有你現在擁有的,或是你未來即將得到的,都是需要依靠你後天的努力去自己爭取的,本係統能做的就是在恰當的時候給予你應得的東西。】
【本係統是在培養足球巨星,而非量產廉價的人生贏家,請宿主認清現實。】
說完,係統就徹底消失沒影了,跟個剛訓完員工失望透頂的霸道老板一樣,讓社畜蓋瑞特一時半會也不敢啃聲。
克裡斯拍拍蓋瑞特的肩膀:“他說的沒錯。”
克裡斯作為一個有將近二十多年經驗的職業球員,他太清楚當一個足球運動員的不易。
為了保證自己可以多踢幾年球,維持巔峰狀態的每一項身體機能和腳下技術,他一直在努力,幾乎每天的鍛煉,保持自己的體形,熟練自己的球技。
在他曾經的十二歲時,很多人告訴他,克裡斯蒂亞諾你很有天賦,但你太瘦弱了。
這句話對克裡斯的影響很大,他記住了。
所以他總是在彆人訓練完後,獨自一人留在球場上繼續訓練,比彆人做更多的俯臥撐,比彆人練更多次的射門。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很容易就能完成的,大多數人看到他後來功成名就,閃耀的、光鮮亮麗的外表,但克裡斯自己知道,他為了走到今天這一個步,曾經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很多時候,成功並不是單單靠運氣或者天賦就能達到的,你不能否認,毅力與堅持才是成功路上的主旋律。
克裡斯看到過太多的天賦型選手,像一顆流星一樣,在年輕的時候驚豔世人,隨後很快就隕落不見。克裡斯不希望蓋瑞特也變成這樣,所以他理解係統所說的話。
你也許可以輕易獲得很多你想要的東西,但前提是,你曾為之付出過無數的努力。
上帝可不是笨蛋,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從他手裡白嫖到哪怕一個康托。
“我知道,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蓋瑞特托著餐盤和克裡斯一起把它們遞給食堂的保潔人員,“隻是那麼說說,畢竟我也有幻想過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未來會一帆風順什麼的。”
“那你一定是在白日做夢,”克裡斯大笑著打趣道,“就是馬拉多納也曾受過不少磨難,耶穌也是在受難後才升入天堂。”
“你說話還挺文藝的?”蓋瑞特感歎道。
克裡斯聳聳肩:“事實上,在退役後我本打算從事時尚行業,多了解一些宗教藝術的東西也沒錯。”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點的訓練時間。
今天負責訓練的教練是路易斯博阿莫特,他曾是英超球星,現在是個在裡斯本競技少年隊執教的禿頭黑人。
他站在球場上,沒有頭發的大腦門被太陽照得又黑又亮,蓋瑞特懷疑這有可能會把球員的眼給晃瞎。
路易斯教練看了眼到齊的二十來個孩子,拿出上周的訓練報表查看他們的各項數據,在克裡斯和蓋瑞特身上特意多留意了兩眼。他們是這支少年隊裡唯二的兩個12歲男孩,年齡最小,但訓練記錄卻很不錯。
他來回走了兩步,最終合上了手裡的小冊子,宣布了今天的訓練內容。
“在過去的一周裡,你們進行了各種基礎的體能訓練和小組練習,經過這五天的磨合期,相信你們已經從夏休的懶散狀態裡調整了過來。”
路易斯說著兩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昂首挺胸的俯視著麵前這些個子還沒長開的小男孩們。這讓蓋瑞特想起了自己高中時期的軍訓教官,同樣是這幅威嚴且高大的樣子,下達任務的聲音也是越說越響亮。
“過會熱身結束後進行一場11人的足球對抗賽,人員名單由我分配。我希望能在這場比賽裡看到你們全部的實力,彆讓我失望!”
“是!”
男孩們齊聲回應了路易斯教練的要求,在分隊結果出來後,立刻進入了緊張的熱身備戰狀態。
這可是本學期訓練的第一場對抗賽,每一個孩子都想表現突出,在球場上留下令人滿意的成績。
十五分鐘後,比賽正式開始。
蓋瑞特沒有意外的和克裡斯被分到了一個隊,和他們同隊的還有隔壁寢室的塞梅多和米格爾,費雷拉則被分到了對麵球隊。
塞梅多率先拿到了球權。他的位置並不是很好,左右兩邊都有人攔著,不容易進行帶球突破。而他自己本身的過人技巧也相對一般,更習慣於打保守的進攻策略。
克裡斯還拿這事和蓋瑞特吐槽過,聲稱這點年齡的孩子哪曉得什麼防守反擊戰,塞梅多根本就是自己人慫,導致他踢球也慫,沒彆的理由了。
但不管具體原因到底是什麼,塞梅多在發現自己無法突破圍困的第一時間,便把球傳了出去,踢給了他正後方的蓋瑞特。
蓋瑞特抬腳接到球,正打算帶著球跑動時,抬頭愣住了。
他眼前的球場上出現了幾個很特彆的小圓點。
這些小圓點就像是在蓋瑞特觸球後憑空出現在他視野裡的一樣,一個個懸浮在場地上方,紅底白字的寫著各種百分比的數值。
蓋瑞特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自己失心瘋了,還是這個世界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