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球停止自傳會發生什麼?
氣流持續運動,地球上將誕生有史以來從未出現過的颶風。兩邊半球一麵將麵臨六個月的白天,而另一麵將麵臨六個月的黑夜。所有的生物會在慣性的作用下失去控製,光照的變化會導致全球植物的快速消亡,隨之而來的磁場消失更是會讓外界輻射肆意侵害地球上的所有生命。
整個後果不堪設想。
而可以解決這世界末日的一個辦法就是用雙腳推動這個藍色的星球回歸正常,創造儘可能多的步數來重新啟動地球自轉。
“所以,這就是你來回在我麵前走來走去的理由嗎?”
躺在病床上的克裡斯用關愛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旁邊已經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將近五分鐘的蓋瑞特,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在前兩天的U15比賽上被飛來的足球給砸出了什麼大病。
“蓋瑞特,作為朋友,我一點也不嫌棄你笨這件事,但你不能拿自己的智商和我劃等號,”克裡斯疲憊的閉上眼,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你真當我沒看過那個廣告?我甚至知道當年姆巴佩,那個和我換過球衣的孩子去參加過拍攝,彆當我傻的,而且——”
“他們是用跑步來推動地球自轉,朝同一個方向跑,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來回走動,並且把你最好的兄弟給晃得眼睛疼!”
“抱歉,對不起……額,我是說我沒想到自己這樣會讓你感到不舒服。”
蓋瑞特像是真的深怕克裡斯眼睛疼似的迅速坐到了病床邊的椅子上,但從他不停調整位置的腳尖就可以看出,他還是一樣的坐立難安,有些心神不定。
蓋瑞特單手支在大腿上托住下巴,並開始不由自主的咬起了自己的食指甲蓋,眼睛東瞟西望的也不知道將視線集中到哪裡好,最後隻能草率的決定通過凝視克裡斯的白色被單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就是有點緊張。”
“你緊張什麼?”克裡斯睜開眼側過頭來看他,“不許咬手指甲,不衛生。”
“哦。”
蓋瑞特乖巧的放過了自己的指甲蓋,轉而啃起了自己的下嘴唇,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獲得一絲心安。
克裡斯感到了哭笑不得,蓋瑞特的反應讓他想起自己受傷回家後,那隻總會圍著他轉圈並發出嗚咽聲的大狗狗。
“一個小手術而已,這沒什麼好緊張的,蓋瑞特。”他這樣和人說道。
就在上周,15歲的克裡斯在進行身體檢查的時候,被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的靜態心率過快。
和上輩子一樣,這是克裡斯身體的先天缺陷。為此,特彆關注這個男孩的俱樂部在征得多洛雷斯女士同意後,比前世更早的決定給克裡斯安排手術,用激光修補他心臟受損的地方,以確保不會影響到他未來職業生涯的發展。
除了克裡斯本人,第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就是和他同寢同隊的好友蓋瑞特,他倆是一起做的檢查。
其實,早在他們一腳踏進千禧年時,作為同樣手握重生劇本的蓋瑞特已經預料到克裡斯將要經曆的這場手術。
在最開始的時候,蓋瑞特反而是最冷靜成熟的那個人。
他不僅安撫了同樣擔心自己好友的誇雷斯馬和費雷拉,還打電話讓多洛雷斯不要擔心,甚至攬下了照顧克裡斯的所有任務。他會在做手術前一周的每天夜裡和人談談心,告訴對方不用緊張,自己會陪在他身邊,並在克裡斯有些感動又忍俊不禁的眼神下,宛如一個老媽子似的連他一天喝幾杯水、吃幾顆西藍花的事都能全部顧及到位。
係統看了都歎為觀止,並提議宿主以後退役了可以去當個男傭,應該蠻吃香的。
這讓俱樂部這邊出麵負責克裡斯這場手術的佩雷拉也感到了一絲驚訝與有趣。
“你像個大人一樣,蓋瑞特。”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這樣跟這個擠上車的小夥子打趣道。
“如果不是你的年齡還小,有些手續不好處理,我甚至覺得隻要你陪著克裡斯去做手術就夠了,你把我們要做的活全做完了。”
蓋瑞特爬進佩雷拉車子的後座並關上了門:“我本來就是個大人。”
“對對,你已經是個15歲的大人了,我知道。”佩雷拉大笑了起來,他顯然沒把蓋瑞特的話當真。
“事實上,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緊張。”回到現在,蓋瑞特看著下午即將被推入手術室的克裡斯坦言道。
“我的焦慮隻會影響你的情緒,這不是有利於你手術的事。”
蓋瑞特記得這個手術,他也知道曆史上的克裡斯會在此痊愈後變得更加強大,而他所要做的就是陪在對方身邊,幫他處理好其他繁瑣的事情,使克裡斯可以安心的進行手術,早點康複出院。自己應該在這時候拿出大人做事的態度,成為那個靠得住的支柱。
蓋瑞特明白這一點,他也在手術前的一周裡都把這件事做得非常好。
但真當克裡斯即將要進行手術時,蓋瑞特卻變成了最緊張的那個人。
就像是壓抑了太久後的情緒大爆發,他有些失控了。對於克裡斯的關心和擔憂在這一刻如迸出管道的水柱般,直接壓過了他一直保持著的理智。
蓋瑞特上輩子前二十幾年到底是過得太順風順水了一點,麵對突發事件時的心理素質始終還差點火候。
但克裡斯並不打算怪他,他反而覺得蓋瑞特的反應都很可愛。
克裡斯很早就離開了自己的家鄉,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學會了一個人照顧自己,而在他後來的職業生涯裡,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
他的童年結束得太早,十一歲後克裡斯就知道這世上沒有聖誕老人,所有的問題都需要靠他自己去解決。
克裡斯說到底也是個人,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在確診要做手術後的那天晚上,克裡斯就做了一個夢。他重新看到了曾經那個15歲的自己,那個小男孩就這樣躺在手術台上,孤零零的閉著眼,好像隨時會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