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德斯覺得他的男孩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了:“克裡斯，你會不會有點太針對何塞了？而且，你為什麼連他找人當間諜的事都知道，你和他之前認識？”
克裡斯抬頭:“我不是在針對他，我隻是在稱述事實。我不認識他，你彆把他和我放到一起討論。”
“其實，何塞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討人厭，相反，他還挺欣賞你的。”
門德斯決定幫自己手下的教練說點好話。
“欣賞我？”克裡斯一臉的不相信。
“真的，我沒必要騙你。”門德斯點點頭。
“蓋瑞特，今天裡斯本的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升起的？”克裡斯轉頭問自己的好友。
“克裡斯，你能彆那麼幼稚嗎？”門德斯翻了個白眼，“蓋瑞特才不會回答你這麼無聊的問題。”
“從東邊升起的。”快人快語蓋瑞特複述完，才意識到門德斯剛說了什麼，兩人隔著張桌子對視了一眼。
誇雷斯馬一瞬間讀出了空氣中略顯尷尬的氣氛。
“好吧，就算這是真的，”克裡斯說，“但這也無法改變什麼，就像我覺得穆裡尼奧的執教水平不錯，卻依然不喜歡他是一個道理。”
門德斯看向誇雷斯馬:“你能不能管管他？”
誇雷斯馬轉頭看向蓋瑞特:“豪爾赫問你話呢，你能不能管管克裡斯？”
克裡斯覺得自己被針對了，憤怒的捶了兩下手裡的靠墊:“你們彆把我當三歲小孩看，我沒在開玩笑！”
“喂喂喂，我提醒你一句啊，”誇雷斯馬跨過夾在中間的蓋瑞特，從克裡斯手下拯救了那個可憐的靠墊，“這裡還是我家，你給我下手輕點！”
蓋瑞特左看看，右看看。他思考了，他動腦了，他對克裡斯說:“給豪爾赫一個麵子，以後彆當著大家的麵說何塞的壞話。”
門德斯滿意的點點頭，慶幸在場除自己以外，至少還有一個智商是超過五歲的正常人。
“我們可以私下給他套個麻袋，這樣比較隱蔽。”蓋瑞特好心的補充道。
和稀泥的最高水平是什麼？
那就是把原本就混亂的局麵攪得更渾，成功把階級矛盾轉換為小學生互毆，官方喊話變成自家人的一場胡鬨，完美的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蓋瑞特覺得自己真是個談判小天才，他這小腦瓜轉的，就該去競選下一任的裡斯本市長。
克裡斯讚道:“這個主意好。”
誇雷斯馬舉雙手同意:“帶我一個，上場比賽我快被他的戰術弄得憋屈死了，得想個辦法報複回去。”
門德斯捂臉。自己終究是點頭點早了。
他想起自己來之前，穆裡尼奧電話裡對他說的內容。
“我覺得那兩個小孩挺不錯的。”
穆裡尼奧難得的表揚了一下自己對手球隊裡的球員。
有人誇獎自己的大寶貝們，門德斯當然是開心的:“哦，那確實，我當初看到他們的第一秒，就決定簽下他們了。”
“豪爾赫，你這話說的像是對人小孩一見鐘情一樣，有點惡心了。”穆裡尼奧嫌棄的說道。
門德斯摸摸鼻子:“何塞，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你這樣聊天很容易沒朋友的。”
“但你也沒說錯，如果是我，我也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把這兩個球員拿下，他們將會是整個球隊裡火力最猛的兩把長/槍。”
穆裡尼奧舉著手機走到了辦公室的窗前，他像一位野心勃勃誌在探索新大陸的葡萄牙航海家，眺望著外麵足球場上的每一寸土地。
“豪爾赫，你知道我很少誇獎球員，尤其是彆家俱樂部手裡的球員，我幾乎從不誇獎他們，”穆裡尼奧說，“但克裡斯和蓋瑞特是個例外。”
“我敢打賭，他們會成為葡萄牙未來最偉大的球員——雖然我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卷毛頭。他和我的性格絕對犯衝，瞧瞧他贏球後看我的眼神，無聊的、沒用的年輕人的囂張。”
門德斯聽著另一頭穆裡尼奧鼻子出氣的聲音，心說你倆分明就是半斤對八兩，一個比一個能張揚。
況且你倆不都是卷毛頭嗎！有什麼好爭的！
“那蓋瑞特呢？”門德斯問道。
“他是個好球員，”穆裡尼奧沉默了一會後，接著說，“但他還需要打磨，他還太稚嫩了，這點我不得不承認，那個卷毛頭比他做得要更好。”
“總之，從一個完全客觀的角度來說，他們還有缺陷，卻也是當之無愧的足球天才。”
穆裡尼奧語氣嚴肅的作出了他對克裡斯和蓋瑞特的評價，這對於狂人何塞來說，已經是對一個球員極高的讚賞了。
對此，門德斯眯了眯眼，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何塞，你為什麼突然打電話跟我說這些？你絕不是單純的想誇獎他們，對吧？”
穆尼裡奧肯定了門德斯的猜想，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是的，豪爾赫，我的經紀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我弄點克裡斯和蓋瑞特的情報來，我打算把他們從裡斯本競技挖過來，成為我的球員。”
門德斯懷疑自己耳朵的聽覺功能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等等，你說什麼？何塞你是認真的嗎？”
穆裡尼奧拉上了窗簾，繼續通過電話給對麵的門德斯扔出重磅炸彈:“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我想要那兩個男孩，我相信他們在我手裡會被打磨成最鋒利的寶劍，斬斷所有俱樂部的防線與球門。”
“可你明明不喜歡克裡斯，你難道是想把他們培養成自己的關門弟子嗎？”門德斯隔著手機大聲質疑。
“人與人之間又不一定要互相喜歡，勢均力敵也是種不錯的相處方式，”穆裡尼奧滿不在乎，“關門弟子？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很好，豪爾赫，你給我提供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建議。”
門德斯:“……不，我沒有。何塞，你不能這樣亂來，你知道教練私下挖人牆角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吧？而且克裡斯和蓋瑞特與裡斯本競技的合同還沒到期。”
“你是個商人，但你現在居然在和我談論道德？你不覺得很搞笑嗎？”穆裡尼奧翻了個白眼，“足球的世界裡隻有勝利與失敗，至少我目前是那麼認為的。再說，你彆當我不知道，很多的豪門俱樂部已經在開始關注那兩個男孩了吧？合同到沒到期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門德斯不說話了。
就像穆裡尼奧推測的那樣，從02-03賽季開始，就有不少俱樂部開始窺探這兩個男孩，門德斯已經收到了不少球探向自己遞出的橄欖枝。門德斯敏銳的商業嗅覺告訴他，克裡斯和蓋瑞特不出今年，就會被彆的俱樂部從裡斯本競技挖走。
“但我覺得他們不會跟你的，”門德斯說，“我不能確定，但我有種預感，這兩個孩子對自己未來有著明確的規劃，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何塞，你得明白，我不能左右球員自己的意願，就像我從來不會乾涉你要去哪個隊伍執教一般。”
這會輪到穆裡尼奧不說話了。
穆裡尼奧看向被自己拉上的窗簾，辦公室的燈已經關了，整個屋子都灰蒙蒙的。
他沉默了一會，轉身離開房間。
“克裡斯和蓋瑞特的潛力讓我非常想得到他們，”穆裡尼奧對門德斯說，“如果無法讓他倆成為我的球員，那麼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成為我接下來執教生涯的敵人。”
“所以……？”
門德斯顯然聽出了對方還有話沒說完。
“所以，如果我要是得不到他們的話，我可能會想給他倆一人套一個麻袋，然後拿水瓶砸他們的頭，”穆裡尼奧坐上了自己停在訓練營的轎車，“或者砸你也是一樣的。”
門德斯:“？？？”
這是什麼得不到就要毀掉的神經病邏輯啊！何塞你這個瘋子！
另外為什麼要帶上我一起？！我又做錯什麼了！
“好了，不說了，我要回家了。再見，豪爾赫。”
穆裡尼奧全然不顧自己經紀人的震驚，淡定的掛斷了電話，連個說再見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門德斯想到這裡，再次抬起頭，看向對麵沙發座上，熱烈討論起給穆裡尼奧套麻袋可行性的三個大齡問題兒童，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他喊出了之前他對穆裡尼奧也喊過的那句話。
“夠了！你們這是在犯法知道嗎！你們能不能成熟點！像個大人一樣的解決問題！麵對現實！”
葡萄牙的足球未來真的要交代在這些看起來腦子就不大正常的人手裡嗎！
我們葡足真的還有救嗎？！
門德斯覺得自己的頭很疼，他挖路易斯牆角的時候都沒那麼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