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瑞特從球員通道口拉出的帳篷裡探出個小腦袋來,自以為很隱蔽的扒著邊緣向外張望。
“那個就是弗格森爵士嗎?他的紅色領帶真好看,也許我回頭穿西裝的時候也可以買一條。”
“我看看。”
克裡斯也伸出了個腦袋,就像快放學時擠在關著的校門口的鐵欄杆前,等待父親接自己的小男孩一樣。他下巴蹭著蓋瑞特的發頂冒出頭,眯眼看向這個年輕了二十多歲的蘇格蘭人——克裡斯蒂亞諾的足球教父,亞曆克斯弗格森。
“那當然,boss的品味可棒了,”克裡斯洋洋得意的炫耀道,“比穆裡尼奧好多了,那家夥上次來我們家戴的那條黑底藍紋的領帶簡直讓我嚴重懷疑,他的審美是不是被巴塞羅那的球衣設計師給影響了,太醜了,完全不能和弗格森爵士比。”
“你這是偏見,對何塞的偏見。順便容我提醒你一句,克裡斯,你現在還是裡斯本競技的人,你直接稱呼曼聯主教練為boss的行為屬於典型的通敵叛國,就不怕桑托斯先生衝過來打你嗎?”
蓋瑞特皺眉,抬眸,眼珠子上翻瞪著架在自己頭上的大腦袋瓜。
“見鬼的……克裡斯,你能彆趴在我身上偷看嗎?你把我頭發都弄亂了,我今天特意早起吹的造型!”
“何塞?你叫那家夥那麼親熱乾嘛?”克裡斯視線下移看向蓋瑞特,“桑托斯才不會打我,我對穆裡尼奧也沒有偏見,我隻是單純的尊敬弗格森爵士而已,這有錯嗎?沒有。”
“以及,我下巴擱在你頭上那是因為你身高正好夠我這樣架著。”克裡斯為他聰明的腦回路在心裡給自己鼓掌。
蓋瑞特垮起個逼臉,轉身沒好氣的一把將人推開。
他就沒見過這麼給臉不要臉的!
克裡斯嬉笑著後退兩步,躲開了蓋瑞特的襲擊,轉而問他:“你覺得爵士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第一印象,說說看,”克裡斯朝對方眨眨眼,“我想聽。”
克裡斯很期待的看向蓋瑞特,表情像極了給自家對象介紹家庭成員的傻小子。
蓋瑞特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說實話,作為一個C羅人迷,上輩子的蓋瑞特在最開始的時候,對弗格森爵士的印象一直單純的停留在一個慈愛的,老父親般的角色定位上——當然,他現在也是那麼認為的。
蓋瑞特站在克裡斯的角度去了解弗格森這個人,自然而然看到的都是爵士對羅納爾多無限的包容與偏愛。沒有弗格森爵士就不會有後來的C羅,他是克裡斯蒂亞諾的恩師,是對方足球生涯上的父親。更何況單從麵相上來講,弗格森爵士的外貌也很符合蓋瑞特對英國老紳士的想象——溫和而又慈祥,穩重並且靠譜。
直到,他看完弗格森爵士的紀錄片後,蓋瑞特才意識到自己對這位傳奇教練的認知,實在太太太狹隘了。
溫和?慈祥?穩重?靠譜?
好吧,這些詞用來形容亞曆克斯弗格森確實也沒錯,但是——太少了,太偏麵了。
當蓋瑞特看到年輕的弗格森對冒犯他的主持人,露出的那個讓人膽寒的眼神後,蓋瑞特這才明白過來,爵士的溫柔是因為他對克裡斯的愛,而對於其他人。
這個蘇格蘭男人可從不隱藏他身上的殺氣。
弗格森爵士能成為曼聯球史上極其重要的一個教練,不是沒有道理的。拋開他執教期間為球隊帶來的獎杯與勝利,他留給紅魔的球探係統、人才市場以及商業開發這些不談,單論亞曆克斯弗格森這個人身上永不服輸的那股倔強,那與曼聯精神極其相似的性格特征,就注定了他與老特拉福德球場無法分割的命運。
弗格森爵士的紀錄片是少有蓋瑞特完整看下來,並且看了好幾遍的,有關於足球教練的一部紀錄片。
這部由弗格森兒子拍攝的,像是好萊塢電影一樣的作品,被蓋瑞特認為是他看過的紀錄片裡數一數二的佳作。
如果說起初的蓋瑞特隻是因為弗格森對克裡斯的塑造,而對這位老人充滿好感,那麼當他去更多的了解亞曆克斯這個人後,蓋瑞特才是真的被這位紅魔名教練傳奇的一生所震撼到。
他很喜歡弗格森在紀錄片裡說過的一句話。
“我從不往回看,因為明天總會到來。”
弗格森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可蓋瑞特確實能從中感覺到一股力量。
他就坐在你麵前,像個尋常家的老人一樣,但他的靈魂堅韌得仿佛是船廠裡的鋼鐵巨龍。磨難無法打敗亞曆克斯,所有的挫折與不幸隻會鑄就下一個更強大的弗格森,讓他撐起整個曼徹斯特聯的未來,拉響開往傳奇航路的汽笛。
“偉岸。”
蓋瑞特想了半天,用這個詞回答了克裡斯的問題。
弗格森身上有著太多太多優秀的品質,儘管蓋瑞特尚且還未與他有過任何的正麵接觸,但僅憑第一眼,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貼切的,用來形容這位紅魔主教練的詞語,便是“偉岸”。
如山般頂天立地,穩定人心,如海般包容萬象,波濤洶湧。他是球員們的父親,也是自己的英雄,高大的仿佛有他在,榮譽便在。
永垂不朽。
“而且說實話,弗格森確實長得蠻高的,”蓋瑞特耿直且老實的補充道,“至少比穆裡尼奧高。”
克裡斯努力憋笑:“雖然我覺得你這實話講的有點過分,穆裡尼奧聽到後可能會被你氣死。但我必須承認,蓋瑞特,說的漂亮!”
唯一把他倆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的係統:【你倆這樣子,像極了狼狽為奸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小團體,葡萄牙分裂得有你們一半的鍋。】
克裡斯和蓋瑞特一起默契的選擇沒聽到係統的吐槽,他們都習慣了對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死鬼樣了。
事實上,克裡斯和蓋瑞特也的確沒空和係統繼續這無謂的掰扯,因為裡斯本競技對陣曼徹斯特聯的友誼賽很快,就要開始了。
球場上,球員們開始跑動起來,球場下,替補席上的吉格斯沒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菲爾正坐在吉格斯的旁邊。這位曼聯的“可靠先生”推搡了一下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其實踢球很靠譜的自家前鋒。
“你注意點形象,被頭兒發現了指不定又要拎著你臭罵一頓了。”菲爾好心提醒道。
“罵就罵吧,我可沒少被他罵過,”吉格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再說了,菲爾,難道你就不困嗎?我們剛才美國飛到葡萄牙,時差都沒調整過來就得跑來和裡斯本競技踢球。天哪!我甚至今天大清早的時候還醒著,現在困得打哈欠純屬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是的是的,我知道,”菲爾說,“我也很困,很疲憊。你看到我眼睛下的黑眼圈了嗎?我幾乎一晚上都沒睡著。我真羨慕可以待在家裡養傷的哥哥,加裡內維爾那家夥現在一定正躺在沙發上,悠閒的觀看這場比賽,把他的快樂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之上。”
“你是個壞弟弟,你居然在背後誹謗你的哥哥,我回頭就要向他揭發你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