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真人走後,屋子裡陷入詭異的寧靜,梓燁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不知多少歲,在望著凝漠的睡容出神。
乘玖真人和金屹真人是知道凝漠怕是醒不過來了,為羅霄派一下子失去兩個有為青年而痛心。另一個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人雖然還能蹦躂,但和躺著的那個也沒什麼區彆了。
祝無憂是在心裡暗暗的計劃下一步自己到底該怎麼做,靈泉、藥引、靈藥、還元丹...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吃了不能動真氣的藥,我的玉嬰丹還沒送到怎麼就提前渡劫了?”
金屹真人對這一點十分不解,按理說凝漠不是會擅自行動的人,即便自己的玉嬰丹到的晚了,凝漠也會撐到丹藥到了才渡劫,結嬰凶險萬分,玉嬰丹才是保障。
“有人抓了丹霞峰的仙鶴帶了防製的玉嬰丹提前一步到了藍月穀...一定是玄清!我剛才在後山追到那人,還沒問出背後主使是誰,她就被從天而降的大火球擊中燒死了。但她明明白白的向山頂喊出\真人救我\四個字!”
祝無憂詳細的把剛才的經過和屋裡的人說了一遍,又說出了自己推測是玄清的理由。
“你是說玄清人不在現場,卻能用手段隔空降下火球將人燒死?”金屹真人納悶的問。
“是的,我用您給我的探雲盤探過,周圍確實除了我沒有其他修士在場。”祝無憂確定的說。
“那不可能!”乘玖真人斬釘截鐵的說:“若你真用探雲盤探過現場無人的話,那就不可能是玄清!這種異地傷人的法術也就元嬰後期的修士能施展的出來,玄清什麼修為你我都知道,凝漠渡劫怕是全羅霄派都聽到動靜了,可玄清從未渡劫!”
看到祝無憂張口欲言,乘玖真人伸手打斷她,“好,即便是玄清用掩人耳目的方式渡劫了,她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修為晉升到了元嬰後期!我們這些老家夥極天才的也都是在百歲之後才到了元嬰後期的啊!要知道進入元嬰期之後,增進修為有多困難,突破又有多困難!”
祝無憂不說話了,不是她認同了乘玖真人的說法,而是她不能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她知道這是可能實現的,像她占著空間占著靈溪就可能實現!但是她不能說。
夜已深沉,爭論了許久的幾人還是沒有爭出個所以然來。祝無憂是認定了玄清就是背後黑手,但乘玖真人和金屹真人理性的一條條推翻她的認定。祝無憂知道他們的心是向著藍月穀的,但是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一直寵著她的師祖們,他們現在是羅霄派五峰的峰主,他們需要證據說話。
祝無憂不想再為這無解的題而爭論下去,要的是證據不是嗎?我會找出證據給你們!
乘玖真人和金屹真人離開之後,屋裡除了安靜睡著的凝漠師叔隻剩祝無憂和一直未發一言的梓燁。
突然,梓燁真人站起身來,跟祝無憂說了一句在這裡不要動就飛身離開了藍月穀。
祝無憂不知道梓燁真人要去乾什麼,但她知道絕不是去賞花了。而且隨著時間的一點點過去,祝無憂漸漸開始擔心起來,直覺告訴她梓燁真人要去做的事一定很危險。
約摸著一個時辰,祝無憂已經想出門找找梓燁真人也好過就這麼心焦的乾等著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推開,梓燁真人踉蹌著走了進來,隨著夜風送進來的還有濃濃的鮮血味。
祝無憂上前一把將梓燁真人扶在凳子上坐好,扶在他後背上的手已經是一片黏膩...
祝無憂心中一驚,就聽梓燁真人輕輕開口,說出的話虛弱卻讓她觸動,“我相信你說的話...”
“您去找玄清了?”祝無憂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想,想驗證你說的對不對親自去試一下就好了,玄清果然已經結嬰,且修為遠在我之上...”
梓燁隻是相信凝漠教育出的孩子不會是沒有緣由就信口雌黃的孩子,即使是理智也告訴他這不可能,但他還是親自去試了一下,他是帶著萬全的準備去偷襲的,這樣可以真正看出她不設防的實力來,結果還是隻能僥幸逃脫。若是直麵衝突,恐怕他不是她的對手。
現在的真相就是玄清不知用了什麼秘法迅速的提升了修為,他剛才和她交手就覺得她的靈氣怪的很,說很純正又帶著些邪氣。而她現在顯然是對外隱藏了她的修為,至少上次他見到她的時候還是金丹後期。
不被人發現對於元嬰後期的人來說是很容易的,除非是更高級彆的修士,但分神和化虛期的修士羅霄派還沒有...
玄清可能是顧忌閉關中的靜水真人,或者是還沒有勝算能對抗其他幾位師叔,所以還繼續保持著金丹後期的修為表象。畢竟一個元嬰後期對上三個元嬰中後期結果不言自明,可即使他挑破了眼前的假像又能有什麼結果呢?
凝漠出事唯一的證人已經死了,他們現在依然沒有證據指向玄清,最後的結果怕不是羅霄派多了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而讓玄清地位更重?
梓燁真人正思索眼下死局的時候,嘴邊遞過來一個葫蘆,還沒入口就一股濃鬱的靈氣襲來,能感覺到裡麵裝的液體靈氣濃度之高。
“梓燁師叔你喝吧,這是我...師叔配的靈液,對恢複靈力非常有好處。還有幾個時辰就要門派大比了,到時你要準時出席,若是被玄清發現偷襲她的人是你恐怕她會暗地裡下手。”
祝無憂隻是憑著很多事情捋出是玄清來,卻不知玄清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她現在才明白凝漠師叔為什麼一定讓她走了,現在連梓燁真人都不是玄清的對手,那她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梓燁聽無憂提到凝漠,看著手裡葫蘆的眼神就是一柔。將液體一飲而儘果然靈氣遍走全身,連傷口的血似乎都止住了。
未免重新審視眼前想問題如此周全的孩子,心想不愧是凝漠教育出來的,從前一直都把她當孩子,如今局勢錯綜複雜,也是她該成長起來的時候了!
“凝漠想讓你去外界我本不讚同,現在我也認為你該去曆練曆練了。”
他本不讚同還未築基的孩子一個人出去,他自信他可以護這孩子周全,凝漠可能不能醒來了,他想替她照顧這孩子。可是和玄清交手之後他隻想儘快把這孩子送走,凝漠說的對,她果然處處都比他先想一步。
祝無憂點頭,極其嚴肅認真的看著梓燁,“我要出去,我要救師叔!”
梓燁心中淒涼,本想告訴她凝漠怕是再也不會醒來了。看著小姑娘堅定的眸子卻不忍心張嘴說出來,隻是輕歎了口氣,
“恩,去吧。”心有寄托總是好的,可以讓這孩子帶著目標好好生活下去。如他這般再無所想的人,怕是以後的每一日都和今日一樣了。
祝無憂知道梓燁真人在想什麼,可她知道她說的一切都不是小孩子的狂妄之語。為了師叔早日醒來,她必須快點行動。因此她會儘快離開羅霄派,在她做完一些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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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亮,喝完了兩葫蘆靈泉的梓燁真人表麵已無任何異樣。今日是門派大比的日子,他必須正常的出現在羅霄峰上。
祝無憂送走梓燁,又去看了凝漠師叔一眼,才閃身進了空間。現在的她即便是精神還是很亢奮,可是連續的不眠不休已經讓她的身體受不了了,她必須儘快的修整自己,今天她還有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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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次的羅霄派門派大比,人聲鼎沸。
在外界曆練的同門不管走的多遠,幾乎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門派看一看。一來是為了和同門共襄盛舉,二來也有如燃光一般想回來給師父長長臉,為自己所在的峰增加點人氣的。
各峰的峰主長老都坐在擂台前方視線最好的觀景台上,等著看今天自己弟子的表現。梓燁真人最後一個禦劍到場,與各位峰主打過招呼之後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梓燁真人今日看起來麵色還不錯。”玄清打量著梓燁微啟朱唇,她心中早就確定昨晚偷襲她的人就是梓燁了,可是那人明明受了重傷,他今日卻除了有些陰鬱之外並無異樣。
陰鬱是正常的,心上人都那樣了他要是高興的來她反而要奇怪了。不過凝漠居然沒死,她剛剛聽到金屹真人和掌門稟報凝漠渡劫出了問題在昏迷當中也是一驚,按理必死的啊!
玄清手極快的突然伸向梓燁的後背,梓燁極敏捷的一擋,“玄清師妹可是想與我動手?”
“怎麼可能?我也不是梓燁師兄的對手啊。”玄清輕輕扶了扶梓燁的袍子,“我是看師兄的袍子上有褶子呢。”
梓燁看了玄清一眼,再不肯理會她,徑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玄清麵色如常,心中卻納悶:不是他那到底是誰呢?
梓燁心想果然如無憂所料,多虧了凝漠留下的靈液,想到這心又是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