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夜風輕柔。石桌附近升起了幾盞漂浮著的圓月燈,氤氳又柔和的光灑落下來,將輕紗似的光暈照到每個人的身上。
祝無憂低估了鳳津的酒量,也高估了自己千杯不醉。兩個人對七八個人,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之間,鳳津還沒什麼事呢,祝無憂先迷蒙起來。
女俠醉起來可是很可怕的,不讓喝?不行,你對我有意見?
讓少喝點?不行,你這是瞧不起我!
鳳津無奈的看著小姑娘大馬金刀的衝在拚酒的第一線,擼起袖子就是造!“棒子、老虎、雞啊!”“五、十五、二十啊!”
默默的幫她把袖子放了下來,遮住她露出的半截雪臂,得到了小姑娘不滿的盯視。
鳳津乖乖的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可不敢摸小奶虎的須子,雖然咬人不疼,但心疼。
不舍得逆著小姑娘的性子,隻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了。鳳津眼睛輕飄飄的瞟了眼對麵的幾人,著重盯了他們手裡的杯子一下,隻這一眼對方就忍不住抖了一下。還是彆再敬師妹酒了,大家的心願應該都是能活的長遠點兒。
隻有老眼昏花的乘玖真人沒有敏銳的自覺性,還搖晃著手裡的酒碗吆喝著再喝一個呢。
“師祖,我陪您喝!”鳳津將手裡的酒碗和迷糊倒眼的乘玖真人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儘。
乘玖真人連說數聲“好”,也學著鳳津的樣子低頭再仰頭喝完之後,趔趄著換個個方向,對著坐在祝無憂旁的亭煙倒了倒空碗,連男女都分不出來了。
幾個人一看,師祖喝大了,不敢跟師妹喝了,那還等啥啊,散了吧。唯一清醒的亭煙連忙起身去幫著看路,嘴裡嘟囔著,
“老的小的沒一個省心的,在彆人門派喝這麼多,回頭回了門派又要被掌門訓斥了。”
祝無憂用胳膊撐著頭,見他們都走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著他們的背影喊,“怎,怎麼樣,喝不過就跑?再喝三百碗!”
手大力一揮,力氣使的有些大,小身板借著力氣像一邊倒去。鳳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笑著低聲說:“還三百碗?我看你再三碗就不行了。”
“你說什麼?我不行你行?”祝無憂柳眉橫豎,一副再敢嗶嗶一句看我怎麼收拾你的樣子。
“你行,你比我行多了。”鳳津忍笑一臉鄭重,就像在跟小孩兒說你是超人一樣。
祝無憂根本就不買帳,你的好看的臉雖然有些晃,但是赤果裸的寫著敷衍兩個字,你當我眼花了就看不見了嗎?
兩手放在鳳津的臉上,努力想努力正著他的臉,這樣她看起來就不晃了。卻不知道她為了平衡自己眼裡的擺動,現在正在捂著他的臉不停的輕搖著。
鳳津由著小姑娘搖晃著自己的臉,看著她好像要仔細看他,卻眯著眼睛看不清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在嘲笑我!祝無憂憤怒,這嫣紅的上挑的薄唇在挑戰她作為老板的權威!
忍不了也饒不了,這就是她祝無憂的鐵血真性情!兩隻手各司其職是用不上了,她隻能用她現在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白嫩卻有力的手托著有棱角的下頜線使勁往前一拽,尖利的小貝牙嘿嘿笑著在暗中閃著邪惡的光,啊唔一下,一招製敵!
犯我尊嚴者,不管遠近也要懲罰之!
祝無憂在心裡喊著口號,現在你知道厲害了吧,後悔吧,疼吧!卻迷迷登登的發現人家好像沒有那麼弱,很快的就反擊回來,不但沒有受到徹骨之痛,反而有點樂在其中的感覺。
而本來就醉的有些迷糊的祝無憂現在更暈了,有些缺氧,如置雲端,還,還挺舒服的。
夜很溫柔,他也一樣。
**
宿醉是一種能讓人對自己前晚的行為深刻反省的推動劑,推動著人恨不得把喝下的酒一拳拳的打出來。或者怎麼喝下去的怎麼反上來也行,偏偏就是這麼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真真的傷肝又傷心。
伴著亭煙的小呼嚕聲睜開了眼,祝無憂使勁揉了揉頭。乘玖師祖這個小摳,肯定沒舍得把好酒拿出來,這酒上頭!
把亭煙的不老實的腿從身上扔下去,祝無憂下了床,出門來到院子裡閉眼深呼吸了一下。
恩,高有高的好處,空氣清新啊!
選了塊平整的地方,紮好馬步,擺起姿勢,按照前世的記憶比劃著“一個西瓜,劈成兩半,一半給你...”
不知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總要以一段四不像的“西瓜**”開始一天的早晨。這是祝無憂每日冥想的時間,想的東西也是天馬行空,或是回憶一下前世的記憶,或是總結一下修煉的心得,或是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和修仙者的調息差不多,隻不過是動態的,祝無憂認為這樣更有益於自己思維的活躍,不至於整天都一門心思隻想著修行。
今日因著宿醉不適,西瓜**施展起來不如往日流暢,大腦也混漿漿的,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有心想鞏固一下使用無燼之火的心得,腦子裡出現的卻永遠是一抹嫣紅,揮之不去。
“哪紅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祝無憂奇怪的念叨著,恨喝酒誤事,以後可不能這麼喝了。
正好做到西瓜一半給他的姿勢,祝無憂手勢剛到位,就感覺到有同方向的氣流。睜眼一看,長腿勁腰,金邊黑袍,不是鳳津還有誰。
此時他和祝無憂保持著同一頻率、同一姿勢,一起煉著“西瓜**”。感覺到祝無憂在看他,頭轉過來衝她展言一笑。玉麵清俊,紅唇貝齒。
祝無憂腦子嗡的一聲,她死了,她都想起來了!
鳳津看著小姑娘小臉爆紅,“西瓜**”還沒做完就飛一般的逃回到屋子裡。噙著笑把剩下的動作做完,深呼吸收勢,真是神清氣爽!
鳳津在外麵等了好久,都不見小姑娘出來,看著院子外等著彙報的長老排起了長隊,隻能看了屋子好多眼先離開。
暗暗想著等把門派和邪門勾結的人揪出來之後一定要趕快和小姑娘一起上路,自己不在的時候明明沒什麼事,怎麼現在跟離了他門派都要解散了似的。
祝無憂一直盯著外麵,見窗外的黑影離開了才舒了口氣。她昨晚竟然...唉呀,也太臊的慌了!不自覺捂住自己的嘴,現在感覺還燙的很。
回頭對上帶著興味和探究表情的大臉盤子,嚇的她驚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師姐,你能不能喘口氣兒啊!”祝無憂捂著心口,這心臟跳的,都快蹦出來了。
“你和鳳津...”
“沒有!”祝無憂下意識立馬答道。
“沒有什麼?”亭煙乘勝追擊,敏銳的抓住了祝無憂今日說話的不同尋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