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夢(2 / 2)

“砰——”地窖的門彈開,布蘭溫一驚,斯內普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這是怎麼了?理智告訴她應該置之不理,反正是在夢裡,人們受的傷總會莫名其妙痊愈的。但布蘭溫的腿卻像鎖死在原地,動彈不得。

“出去。”斯內普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

布蘭溫動了起來,她沒有走開,反而走近了斯內普,“斯內普教授,你受傷了。”

斯內普單腳站立著,在儲藥櫃前翻找些什麼,另一條腿不自然地支棱在地上。布蘭溫敏銳地發現斯內普小腿處的布料已經濡濕,他一定是簡陋地匆匆止了血,又因為走的太快傷口再次崩裂。

“斯內普教授,你受傷了!”她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次。

斯內普意外地發現布蘭溫還逗留在他麵前不肯離去。

“傷口並沒有使我失去痛覺或者失去常識,埃利奧特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剛剛講了!請你出去!”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扶著儲藥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隻到她胸口的布蘭溫,冷冰冰地說。

布蘭溫突然有些生氣,為什麼在她的夢裡,他也是一樣的受傷了呢?

她放棄了和他爭執,在空氣中低聲念了幾句咒,魔杖一點。

不對勁!斯內普條件反射地抓住魔杖想要反擊,卻發現嗓子被堵住發不出任何音節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即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全身一麻,整個人飄浮起來,落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隻是一兩秒的恍惚,斯內普馬上恢複了清醒,無聲地給自己解了咒。

這並不是一個反擊的好時候,斯內普看著眼前毛絨絨的金色腦袋想,她以為自己暈了,他應該再等等,直到搞清楚她的意圖。

她,還是他?

他緊緊的拽著魔杖,不敢放鬆一絲一毫,剛剛那些咒語,沒有一條是在一年級的課本上學過的。

複方藥劑,還是縮身藥水?斯內普翕動著鼻翼,試圖在血腥氣和淡淡的鬆木香中分辨出藥劑的味道。

但是年輕的魔藥大師什麼都沒有聞出來,濃厚的白鮮氣味遮蓋了一切。

白鮮?還沒來得及等魔藥大師思考,布蘭溫已經先行一步,“嚓啦——”她撕開了斯內普腿上破破爛爛的布料。

血肉模糊的傷口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這是個野獸咬出來的傷口,布蘭溫努力辨認著——是狗?她的手僵了一下,受傷的原因已然明了——因為她想起關於被霸淩的可怕記憶,嚴重的心理創傷使得大腦作出迅速反應,並投射到了她喜歡的角色身上。

這一切不應該在夢裡發生的,她是始作俑者。布蘭溫的心被沉重的愧疚拖著下墜。血色映入她眼中,被惡犬追趕的情景猝不及防地闖入腦海,她牙齒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如果不是他們的惡作劇......

冷靜,布蘭溫!這隻是你的夢,夢裡的你不用害怕這一切!

她抿著唇,變幻出清水、毛巾,仔細地清理傷口。白鮮被輕柔地塗在開裂的血肉上,傷口邊緣開始蠕動起來,迅速地開始修複。等到傷口處勉強結痂了,布蘭溫才用紗布層層疊疊地裹在了斯內普蒼白瘦弱的小腿上,包紮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斯內普沉默了,即使是精明的雙麵間諜,也沒有弄清楚此時的狀況。他扔了幾個檢測咒過去——毫無動靜。布蘭溫正在收拾地麵上的碎布和血跡,沒有察覺他已經清醒。

得知麵前的人是貨真價實的布蘭溫,斯內普放下心來,起碼不用擔心自己因為學生失蹤而被迫增加工作量了。幾乎沒有了私人時間的斯內普狠狠鬆了口氣。

他還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似乎想要揪住布蘭溫的小尾巴——但是她什麼都沒做,收拾完東西後,她就離開了辦公室。

所以,她隻是想幫自己包紮傷口?斯內普睜開雙眼,疑惑地看著自己腿上看起來有點歪歪扭扭的繃帶。她的手法專業但生疏,他閉眼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她動作時的不確定和思考。

他心裡嗤笑一聲,暗笑自己天真的猜測。

這是一個身懷秘密的學生。斯內普開始在記憶裡搜尋布蘭溫?埃利奧特的一切。

一個安靜到近乎透明的、出身麻瓜的、成績優異的斯萊特林。

她的魔藥課上的很好,魔藥藥材處理精準和迅速,製作的魔藥總是會泛著完美藥劑的光芒和色澤,他對她的欣賞從不掩飾。

她的作業也完成的很好,且不吝嗇於和彆人分享秘訣。斯萊特林今年統一的整潔的論文格式和結構起源於誰他一看便知,沒有那些錯字連篇的廢話,或者是字裡行間隔遠遠的沒有任何內容的學術垃圾,這大大減輕了他的工作負擔。

斯內普又回想起其他教授對她的評價。

麥格教授對她豐富的想象力和精確把控的變形術讚歎不已,弗立維在聽到分院帽曾經想把她分到拉文克勞時用很是幽怨的眼神盯了他整整一個星期。斯普勞特教授也誇過她細心溫柔,願意花時間在課後去觀察那些奇形怪狀的植物。

除了霍琦夫人和奇洛。霍琦夫人委婉地說過布蘭溫有些恐高,總是離地麵很近地飛行,超過三米她就開始失控。斯內普沒有在意這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打魁地奇。

奇洛教授就離譜了,他居然說布蘭溫愛在他的課上睡覺。斯內普冷笑一聲,難道他不應該反思下是不是自己的滿身大蒜味熏暈了學生?鄧布利多為什麼要選這種人上黑魔法防禦課?

斯內普想的很遠,他還把布蘭溫的交友圈過濾了一次。

除了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她幾乎沒有什麼交好的朋友,也不與任何人同行,德拉科若有若無地和他告過狀——無非是她和波特很熟,他在她身上討不了便宜之類的。斯內普從來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每個天才都會有自己的怪癖。

斯內普再次檢查了辦公室,門鎖沒有異常——口令是他給她的;什麼都沒有少,桌麵上的文件也沒有動過,她隻是把一年級的作業放在了對應的位置上。

這太奇怪了。

沒有人能夠這麼完美。

他決心好好觀察地這個可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