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應子弦在頭痛鼻塞中醒來,嗓子也發疼,毫無疑問地感冒了。她開機,手機頓時湧出一大堆信息和推送,她一一看過,沒什麼重要的事,便和單教授請了個假,接著把今天的乾預流程發給陶夢澤,讓她繼續乾預那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然後下床,喝了一杯熱水,繼續上床睡覺。
感冒這種東西,不吃藥也會自愈,就是過程難受了些,像一個蒼耳子,粘在你身上,沒什麼大傷害,但膈應。
應子弦應付感冒遵循四字原則“多喝熱水”,再就是多休息,所以在床上躺得心安理得,不一會兒又睡著了,自然沒看到她調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亮了,有來電,因為無人接聽自動掛斷,屏幕又暗了下去,沒一會兒,卻又亮了起來。
聞銘在寢室樓下,打了三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寢室樓裡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全部將目光投向這個英俊的男人,好奇他等的是誰。
“你好。”他敲響了宿管阿姨的小窗口,“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叫一下506的應子弦同學?”
“不……”宿管阿姨常年鐵麵,應對這種情況遊刃有餘,想都不想先拒絕,一抬頭看到聞銘,那個“行”字頓時失去了斬釘截鐵的味道,被她虛虛地含在嘴裡咽下去了。
“女生寢室男生不能進,你要找她你給她打電話啊。”
“打了沒人接。”聞銘解釋,“早上她同學說她感冒了,所以請假了。我怕她一個人在寢室裡出事。”
聞銘拿出退伍軍人證:“我不是壞人,我是他哥哥,表哥。”
宿管阿姨差點兒笑出來,她一年到頭聽到最多的借口就是男生說是女生的哥哥,親哥表哥堂哥,要麼就是親弟表弟堂弟。但聞銘身上軍人的氣質和退伍軍人證給聞銘加了一個信任buff。
軍人,哪怕是個退伍的,似乎都能讓人肅然起敬。宿管阿姨的疑慮被打消了大半,但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原則:“那你先登記一下身份,等會兒我陪你上去看她。”
聞銘沒有絲毫不耐,反而是宿管阿姨的這種認真負責讓他放心了許多。他登記完,兩人一起上五樓,阿姨一邊走一邊念叨:“應同學我知道
,是個漂亮女娃!可多男孩子追,不過這女娃好,沉得住,不飄,男女關係上向來拎得清,不喜歡就明明白白拒絕。不像有些骨頭輕的,話也不說清楚,故意吊了好幾個男娃子咧!”
說話間,已經到了506門口。阿姨敲門:“應同學在嗎?開開門!應同學?應子弦?”
門裡悄無聲息。這下阿姨也有些慌,學校最怕的就是學生在寢室裡出事,她連忙從一大串鑰匙中找到506的,一邊開門一邊道:“應同學,我進來了。”
門開了,聞銘出於禮貌和尊重,在門口沒進去。阿姨找到了應子弦,碰了碰她額頭,回身叫聞銘:“哎呦,她發燒了。這樣下去不行,你得帶她去醫院。這樣,你先彆進來,我給她穿好衣服,你帶她去看病。”
好在應子弦雖然燒得昏昏沉沉,但還有意識,半清醒半迷糊的,配合宿管阿姨穿好了衣服和鞋,被阿姨攙著挪動到了門口。聞銘看到了應子弦,一張小臉燒得通紅,頭發亂糟糟地披著,眼睛半垂著,似乎連看人都沒有力氣。他心裡生出許多憐惜來,第一次體會到了所謂牽腸掛肚的滋味。
他半蹲下,把應子弦背了起來,同阿姨道謝:“阿姨,謝謝你。那我先帶她去醫院。”
阿姨鎖好門轉頭一看,他已經背著應子弦走出很遠,步伐迅速又穩健。
“小夥子體力挺好。”阿姨嘀咕。
應子弦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背了起來,背她的人肩膀寬厚,背部肌肉硬實,他走得很快,但很穩,她沒有感覺到顛簸。
“聞銘?”她輕聲問。
“是我。”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
“……臭豬蹄子。”
聞銘:“……”
應子弦並不知道她把真心話說了出來,她知道背她的人是聞銘後,便安心地放任自己做了一條躺屍的鹹魚。
寢室樓下生活區內人來人往,背著應子弦的聞銘很快吸引了不少眼球,幸好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沒幾步路就到了,打開車門,把應子弦安置好,車很快絕塵而去。
舒柏韜和室友拎著小吃街打包好的外賣回寢室,室友突然很激動:“快快快,那個是不是應子弦?她怎麼了?臥槽背她的那個男人是誰?臥槽那男的挺有錢啊!你看他
那輛車!”
舒柏韜看去,隻看到應子弦被放到車上的那一幕,那個男人的動作輕柔,像對待一個珍寶一樣,耐心細致地替她拂去粘在臉上的發絲。
“那男的誰啊?看上去不像是學生啊!社會上的吧!”室友還在嘀嘀咕咕,舒柏韜卻認出來了,他和那個男人有過一麵之緣,那時他回去拚命安慰自己那不過是應子弦的普通朋友,可眼前這一幕赤|裸裸地嘲笑著他的自欺欺人,毫無疑問,應子弦和那個男人關係匪淺。
“哎你怎麼走了?你乾嘛走那麼快?”室友意猶未儘,卻發現舒柏韜快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