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好說,南夢瑤才熄了鬨事的心情,她像是鬥敗的公雞,平日裡的意氣風發都被死氣沉沉所代替,一雙靈動的雙眼此刻毫無鬥誌。
這樣的家姐是南夢蝶前所未見的。
她瞧著這前世未發生過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南夢瑤因為與王爺暗生情愫,打算拉下方時赫,所以她是野心勃勃的,這才沒鬨事,皆大歡喜地入了宮。
這一世,沒有了王爺,她反而是在尚書府裡鬨得起勁,也真是時也命也!。
南夢蝶這一趟在娘家住了十幾天有餘,住的實在是不太自在。
雖說安樂王不受聖上待見,但到底是王妃,招待的規格是萬萬不能少的。
這一趟南夢蝶是在家裡處處都感受不到什麼溫情。
嫁出去以後再回來,家裡總對她有一種隔閡,這是身份地位所帶來的隔閡。
為此,她鮮少太多的走動,隻是十幾天來,就陪著南趙氏講講話,逛逛園林,再者就是看家姐的各種胡鬨。
說起來,南夢瑤自那一日胡鬨之後,就被宮裡來的老嬤嬤看管住了。
這老嬤嬤是太後手裡的人,她武功不懂,嘴巴倒是刻薄,時常和南夢瑤吵得不可開交。
氣的南夢瑤不是想用抽人,就是故意搗亂。
在娘家一連住了十幾天,待王府那邊差告知了王爺歸來的消息後,南夢瑤才離開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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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黎在京城是有王府的。
隻是他受到皇帝猜忌,沒住多久就去了虞洲。
是以,王府尋常時候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在告知了便宜兄弟要回來走走以後,莫楚辰就大張旗鼓的帶著人回來修整王府。
方時赫十分不喜這個兄弟擅自行動。
但是,人又沒犯錯,他總不能下旨讓人沒事彆上京城來。
在表麵功夫上,方時赫還是稍稍下功夫的。
他並不想落得那些文人什麼口實。
哪怕那些文人寫的什麼“害死大哥”“逼得先帝改旨意”之類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樂意看見。
莫楚辰就是非要讓方時赫有一種生氣又無可奈何的不自在。
他不但會來了,還大張旗鼓的整修王府。
不久之後,宴請以往玩得好的幾個京城達官子弟,大擺宴席,大開詩會。
當然,即使如此,他也是踩著底線來辦的。
完全讓方時赫借題發揮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莫楚辰來到的日子正好將近“上元節”。
上元節的主要有賞花燈、猜燈謎、詩會等等。
白日裡大家開開詩會。
夜裡,無論是男是女,不分身份貴賤,大家都提著燈火,在河道邊燃燈祈願。
莫楚辰借著開詩會的名義邀請了不少京城裡的好友。
而作為王妃的南夢蝶自然也邀請給京城裡的貴女們發去了邀請,一同參與詩會。
方時赫看著這個不省心的弟弟這樣胡亂蹦躂,他真想一巴掌拍死方黎。
可是,他不是昏君,因言獲罪這種馬叉蟲操作他的節操不允許。
王府內,才子佳人,吟詩作對,好不熱鬨。
南夢蝶在眾多女子當中坐談了一會。
在她身邊的多是家人過來的婦人們。
她們聊的也儘是京城內的刺繡花樣,布料變化,家長裡短,京城新鮮玩意有許多,要說起來,那可是沒完沒了。
南夢蝶聽了一會借由身體不適,就獨自離去了。
她早已經離開京城許久,對這些話題實在跟不上。
越過花園,不久,便來到了湖畔。
晴天,湖畔的水波蕩漾與明朗的天的交相輝映。
南夢蝶來到小亭邊,倚著欄杆,賞著湖上風光。
從亭子遠遠望去,湖中翠綠一片,不少魚兒歡快的遊玩嬉戲。
它們自由自在,在這水中追逐打鬨,搶食落下的魚食。
望著湖畔,南夢蝶不禁茫然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的路才是正確的?
她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
她能夠和姐姐一樣瀟灑的在江湖行走嗎?。
一襲涼風伴著清香拂過,南夢蝶無意間地回頭,眼角的餘光正巧看見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子就站在樹下,靜靜地隱匿在一角。
“影三,你為什麼習武呢?”
南夢蝶問。
影三愣了愣,她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要活著。”
“活著?”
南夢蝶不曾想,這個教導她武功,在她看來身手了得的女子,習武的理由那麼樸實無華。
“我自小生活在一個小山村內。”
影三回憶了片刻,她表情透著一股冷意:“那是官府也不想管的窮山辟嶺,村裡就二十戶人。
原本,我出生後,應該是被溺亡的,隻是因為父親的一念之差,我活了下來,雖然說日子不好過,但也算不錯。
待我六歲那年,村子裡發生了饑荒。
父親出外獵食意外去世,母親跳井身亡,村子裡的人開始易子而食,無父無母的我自然成了大家眼裡的好東西……。
我便從村子裡逃了出來,後來被人收養當一戶人家的童養媳。
不料那人早早夭折,所有人便要我死葬。
我又逃了,再後來和幾個江湖人士學了兩年武藝,一直到九歲那年被王府的管事看中,這才進了王府,得了王爺賞識。”
“沒想到,你居有如此身世。”
南夢蝶原本隻是想尋求一個答案。
聽著這個答案,她的眼前忽地豁然開朗。
護得自己和兒子的周全,這才是她習武的目的。
其他的事情,自己不應該太過於強求的,世道如此,她能夠重生已是幸事。
“看來,是我魔怔罷了!”
南夢蝶笑了笑,溫柔的雙目逐漸地銳利起來:“我的木劍你可帶了?”
“帶了。”
影三單手一翻,隱在長袍裡的木劍掉落了下來,被她牢牢抓住。
“陪我打一局?”南夢蝶雙目如炬。
“王妃的水平,和屬下打不了。”
影三不加思索的拒絕了,認真點評:
“雖然王妃天資聰穎,但到底學得太晚了,如今的武藝隻能與初學武藝的小童打,若是執意於屬下打,怕是連衣角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