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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仗人勢這句話向來是真理。
蕭榕被請進化妝間做妝造換衣服挑選首飾,時傾則被導演助理推進一雜物間,裡麵排排擺放不知多久沒洗過的演出服,汗味濃烈,還有一些粗製濫造的假發鞋子。
助理將一隻絲絨小盒子交給時傾,道:
“這次阿詩婭主推的就是這套對戒,我提醒你,樣品都是有數的,少了東西的話你得自己掂量掂量了。”
“彆鬨,真少了東西上麵怪罪下來也是你們這些泥腿子背鍋,嚇唬誰呢。”前世的時傾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們唬住。
今時不同往日,彆想誆他。
那助理叫他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仔細一合計,還真他娘是這個理。
在大家看來,時傾本就是過來陪跑的,隨便糊弄糊弄得了。
化妝也是簡單掃兩下粉,至於衣服,就時傾自己從這些原味演出服裡挑吧,這玩意兒倒是不怕偷。
四十分鐘後。
“哇!蕭老師!”蕭榕一出來,眾人眼都直了,“我的天,什麼叫老天爺賞飯吃!”
蕭榕十分符合當下娛樂圈病態的白幼瘦審美,他換的攝影服裝原本是為出車禍那位模特量身定做,追求的是一種筆挺且富有肌肉張力的性感,但穿在蕭榕身上略顯寬鬆。
反倒有種巧妙的反效果,加之其總是濕漉漉的眼眸,寬鬆衣物包裹的纖瘦身體,嬌憨典雅柔弱之姿。
貝母光澤的襯衫,更襯托著他如新雪白皙。
李導情不自禁拍手稱讚,又看向大門緊閉的時傾那邊,笑道:“不等了,咱們先開始。”
“蕭老師可以放鬆點,沒有固定的姿勢要求,但因為阿詩婭這期的對戒設計追求的是純情和天真,所以表情方麵可以儘量柔和些。”
如果導演對演員沒有特殊的姿勢要求,就全看演員對於“純情天真”四個字的個人理解。
宋煜城對於姿勢倒是在家研究了很久,既然要突出純情,便可以理解成情竇初開時暗生歡喜卻不敢逾距觸碰。
他稍稍側過身子,身體微微前傾,凝望著蕭榕。右手中指戴著其中一枚對戒,食指朝著蕭榕搭在膝間,營造一種想要觸碰卻暗含羞赧的效果。
蕭榕則注視著鏡頭,戴著戒指的手半掩唇角。
“非常好,拍幾張。”導演對攝影師道。
攝影師哢哢一頓拍,幾套圖下來,拿給導演看,順便招呼兩位演員一起看,提提建議。
導演打趣道:
“兩位之間那種情愫暗生卻又無法言喻的禁秘感實在太棒了,外形上也很登對,我看就由蕭老師參與拍攝吧。”
助力問:“那時傾……”
“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
話音剛落,大門打開,時傾輕佻的聲音傳來:
“爸爸可不記得教過你這樣糊弄行事,隨便打發。”
“你嘴巴怎麼這麼欠!再說一句老子封殺你信不信!”李導一下子就毛了。
“不好意思,我這人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您算算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李導剛要發作,攝影師在他耳邊悄聲道:
“讓他試鏡過再找個理由打發了,您也看到他這張嘴,指不定要出去怎麼糟踐咱們。”
李導銀牙暗咬,腮幫子鼓起一塊:“你趕緊的,彆耽誤大家吃午飯。”
李導的一言一行都被蕭榕看在眼裡,包括那句悄悄話,也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礙於現場人多,他真想仰天大笑。
即便不能這麼做,也得提前開個半場香檳。
自覺穩了的蕭榕側過身子在宋煜城耳邊耳語,將他和時傾的賭約原原本本複述一遍。
並且道:“好在我最近有在減重,不然我真怕把哥哥壓壞。”
宋煜城看了他一眼,笑笑:“壓不壓壞的,都是個人命運。”
“命運”二字出口時,蕭榕卻突兀地僵住了笑臉。
他緩緩朝時傾看過去。
時傾命不好,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所有親戚朋友都這樣說。
從小成了孤兒,在他家的日子過得也不好,媽媽根本不想養他,不過是為了二伯承諾的一半遺產。
事到如今,自己真的有必要把事情做這麼絕麼。
蕭榕咬著下唇,目光不善,眼底卻多了些許猶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他當初截胡自己的角色,自己倒真不至於把事情做這麼絕。
隻怪時傾不識好歹,做錯了一次選擇,這輩子都要在悔過和彌補中度過。
是他活該。
蕭榕最後看了眼時傾,喉結滑動了下,彆過頭。
時傾進去時什麼樣,出來時還是什麼樣。
唯一的變化就是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他也猜到了,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必然不會給他好臉,索性今天穿了自己的衣服過來,昨天剛買的。
在大家眼裡時傾就是個陪跑的,換不換衣服都一樣,於是誰也沒提這事兒。
剛才還對蕭榕有點笑模樣的宋煜城,見到時傾,臉冷得像南極凍土層。
他對時傾沒意見,隻因他是盛驚瀾同公司藝人。
蕭榕注意到宋煜城的表情變化,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