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去換身衣裳,你等等我。”
秦成皺著眉想攔下她,動作慢了半拍,眼睜睜看著她跑走了。
沒過多久,秦成也跟著往剛剛喻靈離開的方向走去。
恰好這時‘喻靈’也換好衣服了。
少女被他抱住,愣了一下:“夫,夫君。”
薄唇貼在白皙的脖頸間,成熟的聲音緩緩鑽進少女耳中:“你不是說要去換衣服嗎?”
“我,我騙夫君的,我隻是去把口脂擦掉而已。”
秦成被她的樣子取悅到了,一把將人抱起,走向軟榻。
女子嬌媚的聲音從房內傳出,被守在外麵的太監和小竹收進耳中,太監是皇帝身邊的老人,自然早就習慣了,小竹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顯得有些局促。
喻靈默默坐在凳子上,琢磨著以後得在哪裡做個小機關放點吃的,整整一晚上呢,不餓也無聊啊。
皇帝留宿皇後宮中,這個消息炸了不少人。
雖然之前帝後大婚之日未曾圓房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帝王自那一日起再未留宿長寧宮確實是真的啊,結果如今聖上真的留宿了。
後宮裡的人都想趁著早上請安的時候打探下敵情。
結果喻靈以身子累為由,免了早上的請安。
其他妃嬪:“……”
她們覺得皇後這是在炫耀,□□的炫耀!
她們口中念叨著的皇後此時正看著美女跳舞。
係統幽幽的出現:“這才是我最開始給你挑的路子。”
喻靈讚賞的開口:“確實好看,等以後我造反成功我要找來一堆這樣的美人跳舞給我看。”
係統:……
係統閉嘴了,它不想和這個人說話。
一舞完畢,喻靈乖巧為美女姐姐鼓掌。
在其他人看來,就是他們主子冷著臉,扯著一抹冰冷的笑鼓掌。
尤其是林幼一,她看著自家主子,隻覺得自己看到了標配的反派boss。
沒事,不慌,沒準這個反派boss是能弄死主角的那種。
林幼一不知道自己的胡思亂想其實無意中符合了真相,現在她正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家主子好好讚揚了一遍穿著紅衣跳舞的女子。
“你不累嗎?今日還能跳舞?”
紅衣女子一臉不在乎:“不累,主子還要看嗎?”
“不必,知道你跳舞好看就好了。”
喻靈還想再說些彆的什麼,就聽到外麵傳來的叩見聲,隻能將後麵的話咽回去。
“兒臣參見母後。”
“怎麼突然主動來找本宮了?現在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兒臣聽聞母後身子不適,特地來看看。”
喻靈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不悅的表情,隻有擔憂,那種擔憂母親的神色。
喻靈沉默了好久,才開口:“本宮隻是想找個理由免了那些人的請安而已,她們……實在是浪費時間。”
“可用過早膳?”
如今早就過了用早膳的時間,秦泗卻還是搖頭,“兒臣擔心母後,吃不下。”
“那現在知道本宮沒事了,可要一起吃點?”
秦泗點頭,然後乖乖巧巧的和她一起用膳,隻是手上的傷還未好,湯匙還好,筷子還是不太方便用。
所以,這次又是喻靈親手喂的食。
被她塞了一嘴飯,秦泗嘴裡還嘟囔著:“母後先吃,兒臣不急。”
“可本宮就想先喂你。”養崽到十八歲,還是母子情深,那就一起跟這個世界說拜拜吧。
秦泗吃著東西,後背莫名有點涼。
怎麼感覺母後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用了膳,秦泗乖巧的回到自己宮中。
“主子,這……應該不用再修了吧。”小李子遲疑著,還是決定開口勸阻一下已經快把盆栽修禿了的人。
“嗯,剛剛走神了。”
秦泗目光平靜的看著被他剪掉,落在桌子上的花。
良久,他才像是隨口一問:“你說,母後喜歡父皇嗎?”
這兩位的事,小李子哪敢多言,他隻敢挑著不會出錯的話說:“皇後娘娘與陛下青梅竹馬,想必感情定是不錯的。”
皇帝比他大了整整十六歲,皇帝十八時她還是兩歲孩童,算什麼青梅竹馬?哪來的感情?
心裡不斷的挑刺,秦泗突然一愣,他現在,是在想什麼?
過了好半天,他才掩飾性的開口:“嗯。”
小李子莫名覺得他家主子好像心情更差了。
是錯覺嗎?
—
“今天這雪下得可真大。”
“可不是,你也當心點,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這要是一不小心摔了,沒準就得掉腦袋了。”
今日太極殿有每年一次的國宴,皇室子弟和外臣都會參加。
如今距離當年帝後大婚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當年被派遣到外地和留京的王爺大多要麼出了意外要麼因犯錯被皇帝處置了,隻剩兩三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異性王爺還留著。
宮中皇子在三年前就隻剩下四位了,而如今,七皇子因母妃被打入冷宮,他也失了寵這次的宴會他並沒有出現。
當年的蕭婕妤如今已經成了蕭貴妃,在宮中地位僅次皇後。
“母後,今天這麼冷,您怎麼沒拿手爐啊?”
當年還要仰頭看喻靈的小少年如今已經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長身玉立,今日穿著鵝黃色的皇子服,倒真像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王爺。
少年垂頭,拉著那雙玉手,塞給她一個暖洋洋的湯婆子。
喻靈反手又塞回到他手中:“本宮不冷,你還是自己拿著吧。”
“你身體向來不好,彆鬨。”
帶著親昵的責備讓秦泗手上的動作一頓,隻覺得手裡的湯婆子好像更熱了點。
秦泗握住喻靈的手,過了好一會兒,確認她真的不冷,才開口:“那母後若是冷了一定要和我說。”
“嗯。”
“兒臣參見母後。”
對秦泗也行了個平輩禮:“四皇弟。”
二皇子是從喻靈身後的位置走來的,剛剛秦泗的動作並沒有被看見,但這並沒有讓少年感覺到一點的開心。
秦泗臉上的笑意未變,眼底卻沒有了笑意。
少年隨手回了個禮:“二皇兄。”
“二皇子平身。”
他們現在在宮殿外的一處走廊裡,喻靈免了他的禮,就準備帶秦泗離開了。
二皇子卻上前兩步,“母後,今天雪大地滑,兒臣扶您。”
秦泗先他一步,讓喻靈搭在自己手腕上:“不勞皇兄,我來就好。”
二皇子也不惱,從宮女手中接過紙傘,好脾氣的撐在喻靈頭上:“好,那我為母後撐傘。”
秦泗:……
三人就這麼氣氛詭異的進了長慶宮,此時皇帝還沒到,大臣倒是基本都到了。
一遍遍的叩見聲回蕩在整個殿內。
喻靈一步步走到了最高處,落座。
帝後的長椅在高處,視線很好。
如果一會兒要是不需要和那個狗皇帝坐一起就更好了。
喻靈眼神放空,想著明年的國宴想必就不會有狗皇帝的身影了,心情還算不錯。
“臣等參見陛下!”
浩浩蕩蕩叩見聲讓喻靈回了神,她自然也要跟著行禮。
“平身,今日雖是國宴,各位也不必拘束……”
皇帝在上方說著話,秦泗的目光放在了他身旁的喻靈身上。
因為今日的特殊,她也穿了一身金色宮裝,秦泗竟覺得她比身邊的那個人更像帝王。
亦或者說,她應該是想過那個位子的吧。
秦泗想起喻靈曾經問過的話。
——“如果我以後做了什麼與世不容的事,你可會依舊像現在這般依賴我?”
那時他的回答是什麼來著?
——“會,母後做什麼都是對的。”
母後做什麼,都是對的。
年輕的皇子垂頭,將眼裡的神色遮住不讓人看到。
上方的皇帝喝著酒,突然開口:“今年京城的雪都比往日的大了,也不知邊關……唉。”
喻靈心裡立刻拉起警鐘。
果然,皇帝麵露難色,“子民就如同朕的孩兒,原本朕是不想在今天這個日子跟你們提及此事的,可……邊關連連有蠻族來犯,朕心難安啊。”
底下的臣子順著皇帝的話寬慰他,都在說什麼聖上龍體重要,邊關一定能戰贏的話。
“陛下,邊關戰事緊迫,臣早已擔憂多日,今日,臣想向陛下請纓,前去邊關領戰,護我大周江山,踏平蠻族!”魏將軍單膝跪地,字字重擲。這幅衷心為國的樣子,讓已經察覺到帝王心思的臣子忍不住心生遺憾,更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幾年來,朝中血液的更替,不是所有人都毫無所知的,可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帝王非要拿這些大周的頂梁柱開刀呢?如此激進,不怕適得其反嗎?
“魏將軍果然衷心為國,朕雖然舍不得嶽丈,可國之一字到底重過私情,既然魏將軍請纓,朕準了。”
“今日的國願,便是願魏將軍凱旋歸來。”
大周朝有個習俗,每年立冬,都會舉辦一場國宴,國宴當日,帝王會許一個願望,稱之為國願。
喻靈唇角勾著笑,眼裡卻滿是諷刺。
國願,凱旋歸來。
這皇帝為了以後站在道德至高點,倒真是什麼都能說出來。
“咳咳咳。”
身側皇帝咳得厲害,喻靈給他端了杯茶潤喉。
咳得這般厲害,皇帝的時間,不多了。
因為魏父出征,秦成今晚留宿長寧宮。
也算是給外界釋放一個他看重魏府的信號,麵子工程,他還是會做的。
因為喻靈向來不喜有人守在院中,所以此時宮女太監全部退至院外,完全聽不到屋內的聲音。
同樣也看不到出現在院子裡的頎長身影。
那道身影一站便是一夜,天快亮時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