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耳邊的腳步聲消失程棉才抬了頭,垂眼看著粘了一圈牛奶漬的杯子,她輕輕歎了口氣,把杯子拿到水管處,開小水清洗。
昨天所有人都睡得晚,早上也起得晚,程棉是被一整犬叫聲鬨醒的。
睜眼後腦袋還有些沉,她下床習慣性地開了窗。
這個房間的窗戶正對著院子,因為冬季樹葉飄零,沒了遮擋,院中的景象一目了然。
她站了會,眼神定了定,注意到了站在院子中央那道高挺的身影。
江時漾穿了件休閒的黑色外套,褲子也是成套的休閒褲,這身裝扮將他身上的冷冽消平了些。
他往後退著,一道小小的身影正一扭一歪地靠近他,邊朝他走,邊伸手在空中亂抓。
江時漾幾口喝掉手裡的牛奶,往裡吹著氣,牛奶瓶被吹得鼓鼓的。
他彎腰在小孩頭上點了一下:“走遠點。”
小孩不滿,抓了他一下:“呀!”
江時漾慢條斯理地將牛奶盒放在地上:“我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走開的。”
隨後他抬腳,瞄準牛奶盒用力一踩,隨著一聲巨響,牛奶盒炸開,裡麵沒喝完的牛奶濺出,粘到躲閃不及的小孩身上。
她愣了幾秒,隨後放聲哭了出來。
江時漾看著她滿臉的牛奶漬,顯然有些意想不到裡麵還剩這麼多牛奶。
“江時漾!你無不無聊!”文思安竄了出來追著他就是一頓打:“你幾歲了你!”
江時漾偏身輕鬆躲過她的擊打:“我讓她讓開了。”
“你幾歲她才幾歲,她能聽懂你的話才有鬼了。”
“我看她能聽懂。”江時漾看了眼小孩:“知道你給她撐腰,越哭越狠。”
他說著又去拿石桌上另一個空瓶子,顯然他還想再來一次。
程棉被他幼稚的舉動逗得一笑。
“你還來?”文思安看不下去了,將他製止。
“去撿起來。”
被喊的江時漾也不急,氣定神閒彎腰將牛奶盒撿起,直起身子愣了一會,毫無征兆地抬了頭。
程棉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能準確判斷出他下一刻的動作,在他抬頭的瞬間程棉用力拉上了窗簾。
坐回床上定了好一會才起身換衣服。
程棉下樓時撞上了上樓的文思景,他穿著睡衣,看著沒什麼精神,走幾步打個哈欠,抬頭撞見程棉時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思景哥。”
程棉先打了聲招呼。
文思景:“昨天和爸媽一起回的?”
程棉笑著點頭:“一起回的。”
兩人相差四歲,又因為性彆不同,小時候待在一起也找不到話題,長大了更是沒話說。
估計文思景也不想因為過度的沉默而尷尬,撓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問:“吃早飯了不,文思安煮了粥。”
“你不吃點?”程棉禮貌地問了句。
文思景聽著直晃腦袋:“我得再去睡一會,江時漾那小子太能喝了,昨晚上那瓶白的下肚他真的眼都沒眨一下。”
想起江時漾昨晚上鎮定閒舒的樣子,他以為兩人就是一時興起,小酌了一杯,但看文思景現在這副被人抽了魂的狀態,對於兩人到底喝了多少程棉畫上了問號。
文思景有些記不清:“那酒度數挺高,我喝第二杯眼就開始花了,江時漾居然沒事,怪了,以前都沒發現他酒量這麼好。”
程棉看著他鬱悶的樣子笑了笑:“你們怎麼突然想起喝酒了?”
“也不是突然想起,就是昨天收拾的時候翻出兩瓶酒,想著沒事兒就開了。”文思景皺眉努力回憶著喝酒時的種種:“是江時漾提的喝酒,這人喝點酒就絮絮叨叨的,問一堆問題。”
“問問題?”程棉不解:“問什麼?”
“亂七八糟的什麼都問,問奶奶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我過得怎麼樣,後來又問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什麼他小學的時候跟他媽走了之後你過得怎麼樣,你大學畢業後有沒有回來過……”
程棉怔了一下:“他問我了?”
文思景白眼大翻:“誰他都問了兩句。”
“啊。”程棉笑了笑:“這樣啊。”
“你去吃飯吧。”文思景轉頭往樓上走著:“我得去睡會兒。”
“好。”
程棉下樓看了兩圈,沒見到文意和王慧的身影。
“舅舅,舅媽呢?”
“轉路去了吧。”文思安抱緊小孩往上帶了帶:“應該說是炫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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