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崇明和葉鴻昌立刻反應了過來。
對哦,家裡還有個惹禍精呢。前些日子打了板子,這會兒差不多也能下地了。
按理說,葉鴻榮作為葉家四老爺,有男客人來家作客,確實要通知他,這是對他身份地位的尊重;客人來訪時他在家,按著禮數,他也應該出來一起招待客人。
這會兒要是當沒他這麼個人,在家裡待客卻沒通知他,那個孽畜一生氣,沒準還真會叫人把他扶到前院去,攪局。
葉崇明對李富道:“你去一趟四房,就說因他犯下的錯,咱家欠吳師爺好大一個人情。今兒個我請吳師爺夫妻倆過來吃飯,感謝他把這件事壓下去。”
“如果他細問,你就說有人先前安排了茶客鬨事,都鬨到了官府那邊去了,還是吳師爺把這事壓下去的。宋易風聽到風聲,想借此事來退親。我打算借吳師爺的身份壓一壓宋易風,所以設宴招待吳師爺夫妻倆。今兒個這宴席,他不方便參與,還是好生在院裡養傷吧。”
說著他又叮囑:“你叫幾個護院過去,守在四房院門口,不許四房的人隨意走動。這件事,你親自派人盯著,不容有失。”
“是。”
葉老太太原親自去廚房安排菜肴了。聽聞老太爺派人去四房院子,也想起了葉鴻榮那個不省心的,趕緊派了幾個婆子去守著。
一家子把葉鴻榮當大敵來防範。
大家到外院的廳堂裡呆了一會兒,葉嘉興就把陸觀弈、齊霽和吳師爺夫婦倆一起迎了進來。
吳師爺五十來歲年紀,他的夫人嶽氏,葉老太太也是見過的。這時代的對女子的約束也不是太嚴苛,葉老太太和葉雅茗並沒有把吳太太迎到內院去,而是與男客一起在外院的正廳堂坐了。
大家寒暄了幾句。
吳太太一見麵就把葉雅茗誇了一通。
齊知府是她丈夫的東家,而陸觀弈和齊霽的買賣,葉雅茗出了這麼大的力,現在葉家與陸觀弈、齊霽是合作關係,她自然要奉承好葉雅茗。
葉雅茗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謙虛了一番。
葉老太太忙道:“快莫誇她,小孩兒不經誇,誇了容易驕傲。”
葉崇明見狀,心裡著實感慨。
商人的社會地位低下,有錢卻沒權,容易被人盯上,所以大家都想儘千方百計與官府打好交道,每年修橋鋪路,攤派苛捐雜稅,大家一麵心疼錢一麵又裝作積極的樣子去捐錢捐物,奉承好代表齊知府與他們打交道的吳師爺。
說他跟吳師爺有交情,那都是用錢鋪出來的。他要不是捐錢排在前麵,又是茶行行首,每年還捧著厚禮上門,吳師爺知道他是誰?
可現在,因著葉雅茗顯露出來的本事,他們與陸觀弈、齊霽成了合作關係,吳師爺的態度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自己不好明著改變態度,便讓他太太表現出奉承者的姿態來。
果然還是聽葉雅茗的話,找一兩個地位高又可靠的人合作,才是葉家該走的正確道路。
這邊吳太太誇著葉雅茗,那邊齊霽、吳師爺也跟葉崇明寒暄著。
等大家的寒暄告一段落,陸觀弈開口對葉雅茗道:“葉姑娘,這是我讓新平鎮的製瓷師父做出來的茶具,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他身後站著的小廝聞言,將手裡提著的一個藤箱拿了過來,白蕊連忙上前幾步,把藤箱接了過去,打開,將裡麵的茶具拿出來,一一擺放到葉雅茗身邊的幾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