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皺起了眉頭。
她今天把能借的人家都借了一遍,好說歹說,都把威脅的手段都用上了,又許諾說這些銀子就當他們之後給宋家的那部分收益,才借到了這麼一千六百兩。
畢竟來依附他們的,也不會太過有錢;有錢到一定程度的人家如葉家,那也有一定勢,不必來依附一個小小的舉人。小地主手裡的活錢也就幾十兩銀子,在她的各種手段下他們能借的基本都借了,實在壓榨不出來了。
“要不,你去找王大人?”她道,“你把苦處說一說,看看他能不能借些銀子給咱們?實在不能借,那就請他做個說客,讓葉家少收些銀子?”
看宋易風猶豫,她諄諄教導:“兒啊,你要知道,會哭的孩子才有食吃。你不是說王大人愛惜你的才華,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嗎?這兒子有了難處,不得跟長輩訴訴苦嗎?他沒銀子借你,幫你說個情總是可以的吧?就算沒法幫你說情,他對你也滿心愧疚不是?”
宋易風豁然開朗,佩服地看向餘氏:“娘,您說的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們要的不是王大人的銀子或說情,而是王大人的認可與同情。
“娘,我不吃飯了,趁著天還沒黑,我先去王大人家裡一趟。”
“去吧去吧。”目送著兒子出門,餘氏才滿意地回了屋,想了想,她進了臥室,從床頭摸出一個匣子來,用掛在胸前的鑰匙打開了匣子,露出裡麵的幾件金銀玉器來。
這些首飾自然是原主送給她的那些。既要退親,這些首飾也沒必要留了,她打算要是宋易風借不來錢,她就拿去典當了。
宋易風這一去,很晚才回來,身上還有一些酒味。
餘氏欣喜地問他道:“王大人留你喝酒了?”
“嗯。”宋易風喝得有幾分醉意。
“借到錢了嗎?”餘氏壓低聲音問道。
宋易風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王大人勸我先把田地賣了,等以後有能力了再置辦。”
頓了頓,他道:“我把田地賣給王大人了。”
餘氏一愣,急聲問道:“賣了多少銀子?”
“一千兩。”
“什麼?”餘氏的聲音驟然拔高。
臨安城周邊的田地不好買,這些年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精力,才買了這些田地,還費勁巴拉地把田地都置換到了一個地方,這樣方便管理。
她買的田,都是中上等田地,一共一百二十四畝,算起來起碼價值一千三百兩。因為連成一片,講講價還能買到一千四百兩。
結果那王大人趁火打劫,一千兩銀子就把這些田地買走了,這跟剜她的心有什麼區彆?
“你答應了?”她緊緊盯著宋易風問道。
母親的尖叫與緊張讓宋易風的酒勁都醒了幾分。
他點點頭,沒有理會母親,直接走到屋裡坐下來,又吩咐小香倒茶。
等他咕嘟咕嘟喝了兩盞茶,解了最後那點酒勁,才開口道:“王大人既開了口,旁邊還有人起哄,我不答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