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宋易風的罪證,就這麼送到了她的手裡。
當今皇帝不是個對讀書人寬容的性子,生性多疑。自他登上帝位後,曾有兩次官員因在詩文中流露出對朝廷或皇帝的不滿而下獄的。
好在皇帝並不牽連無辜,兩次事件都隻懲罰當事者,不像曆史上的文字獄,牽連無數。
文字獄是讀書人的噩夢。葉雅茗本不想用這招的,但無論是殺人、放火、偷盜還是彆的犯罪行徑,宋易風都可推給餘氏,而餘氏作為母親,想來也很願意為兒子犧牲自由與生命。所以這些方法是行不通的。
唯有文字,是宋易風的死穴。因為餘氏不識字,她更寫不出任何詩文。字跡又是極具個人風格的,宋易風想找人替罪都沒有辦法。
葉雅茗甚至已做好等宋易風考上進士後才讓他身陷囹圄的打算了,沒想到這段時間的經曆提前刺激了宋易風,讓他對現實憤恨不已。於是開始寫詩文發牢騷。
他不光在詩文中罵葉家、王文致、吳師爺、齊知府,還把朝廷和皇上也抨擊上了:罵皇上對商賈太好,讓他們輕鬆賺錢;罵朝廷對官員管教不嚴,以至於他們偏聽偏信,處事不公。最後他連天地都罵上了,說老天不公。
因為這些詩文都激憤之下寫出來的,都是真情實感,感情噴薄而出,是超水平發揮,宋易風明知它們不能留,卻舍不得立刻燒掉,而是把它們夾在幾本書中,放在了他的枕匣裡,打算過兩天再處置它們。
“崔紫矜有沒有說,除了這篇文章,他還寫了什麼彆的不妥當的詩文?”葉雅茗問道。
“有。”周祥道,“他還寫了不少咒罵吳師爺和王文致大人的詩。”
葉雅茗放下手中的紙:“你親自去一趟,看看那些詩文。如果有內容對葉家和吳師爺、齊知府甚至商賈等不利的,一律拿出來燒掉。”
她舉了舉手上的紙:“彆的不論,有這一篇犯忌的文章就夠了。”
她看到的這篇文章,宋易風用十分激烈的語氣,批評和指責皇上在政治上的一些措施。
依葉雅茗推斷,很有可能宋易風在之前就寫了一篇針對皇上對商賈的態度的。寫著寫著來感覺了,他就把他對於朝廷各種政策的不滿,以及皇上某個他看不慣的地方大加抨擊。
大晉的會試題目主要是寫策論,讓考生針對曆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某個事件,或現在朝廷上麵對的某些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宋易風現階段學的就是策論。所以他們每天都要看邸報,關心時事與朝廷動向。並針對各方麵的政治問題,在有限的時間內寫出一篇優秀的策論來。
在這種情況下,宋易風對皇上和朝廷有許多看法,這些看法自然不能在公開的策論裡寫出來。於是他就寫在了這裡。
這做法在葉雅茗看來,就是給她送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