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知道有人寫犯忌詩文卻不處理,被人捅出去,自己的烏紗帽也不保。更何況被檢舉這人還是齊知培很看不上的宋易風,齊知培萬沒有包庇他、給自己惹來大禍的道理。
他當即讓通判帶了官差,去宋易風家裡搜查。
當時餘氏正在家裡跟崔媽媽鬥智鬥勇。
餘氏百般看不上崔紫矜,之所以住到崔紫矜賃的宅子裡,是看到崔紫矜吃穿都不錯,像是個手頭有錢的主兒,就是奔著占便宜來的。
所以住進來後,她天天哭窮,家用半個子兒都不拿,一天天隻等著崔紫矜主仆倆拿錢出來買米買菜,完了還在崔紫矜麵前擺未來婆婆的架子,讓崔紫矜侍候她,聽她的指派。
崔氏哪能看外甥女被欺負?再說太好說話了,還讓宋家母子懷疑自己兩人。她便拿著老仆護主的架式,趁宋易風去府學的功夫,跟餘氏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她也不是大聲吵架,就隻說話嗆聲,或陰陽怪氣。完了等宋易風回來,她又換了一副臉麵,叫餘氏氣得牙癢癢。
可確實家用都是崔紫矜拿的,房租也是她交的,餘氏確實占到了便宜,再加上兒子在府學裡被人指點,被人孤立,餘氏也不敢成天讓兒子給她斷這種官司。
況且餘氏心裡苦悶,跟崔氏吵吵,心裡的鬱氣倒排泄出去不少。
於是宅子裡四個人都把日子過得熱熱鬨鬨的。
可這日忽然就有個官帶著差役敲門進來,二話不說就往裡闖,問明哪間是宋易風的臥室,直接推門進去,四處亂翻。
檢舉信把詩文的位置寫得明明白白,差役進去後十分精準地就把那些詩文找到了。
通判一看那些詩文,頓時黑了臉,直接帶著差役去府學,當著眾位先生和學子的麵,把宋易風給綁了。
宋易風本還叫冤呢,以為又是葉家借著吳師爺的手來害他,可等通判把他的詩文舉到他麵前時,他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王文致等雖不恥宋易風為人,但大家還指望宋易風考上進士呢。考上進士就是同朝為官了,大家都得互相留麵子,在冷待了宋易風幾日,宋易風主動找他們哭訴解釋一番後,他們就順坡下驢,原諒了宋易風。
同窗們也顧忌著宋易風以後的前途,並不敢太過得罪他;有些還覺得應該於患難之中燒冷灶,對宋易風噓寒問暖,以期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賣他一個人情,以後他考上進士做了官後能提攜自己。
所以宋易風在府學裡的日子雖不如以前意氣風發,卻也還好。
現在他被抓,府學的先生們自然要問問情況,結果通判就讓人把搜出來的詩文給他們看了。
先生們自然能認出宋易風的字跡,當王文致看到裡麵一首詩中全是對自己的怨恨時,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