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那番話,有在崇善寺與智能大師暢談時得到的啟示,也有回到京城去集香樓買茶具時與葉家二老爺葉鴻盛談話時得到的一些感悟。
葉鴻盛雖是商賈,彆的尚且不談,但於茶葉一道卻十分高明,說起茶來字字珠璣;而經他的手泡出來的茶,也是絕妙,竟與智能大師身邊的小沙彌不相上下,這讓樊鬱甚是佩服。
等大家誇讚的話聲漸落,他又道:“另外,誰說泡散茶不講究的?”
“咦,莫不這還有講究?不是沸水一衝就成?”有人問道。
樊鬱搖頭:“剛才我給大家泡茶,大家從窗內望去,那幅構圖美不美?”
“太美了。”第一個說話的是大晉最有名的一個畫家談軒。
“妙極。”
樊鬱道:“這可不是我隨便布置的,而是茶席美學。”
“茶席美學?”大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樊鬱卻不解釋,繼續道:“另外,茶要投多少,水溫要多高,泡茶的手法如何,泡多久再斟出,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學問。多一分則苦澀,少一分則寡淡。想要把一杯茶泡好,可比團茶要難多了。我剛才泡的茶,比起智能大師身邊的小師父淨塵來差遠了,跟集香樓的二東家比,也有一定距離。”
大家的興趣頓時被激發出來了:“這些都是你向崇善寺的小師父學的?”
樊鬱點頭:“更多的還是向集香樓的二東家學的。集香樓的葉老太爺跟智能大師是至交。他家的二老爺是個癡迷於製茶的妙人。我也是垂涎智能大師的茶具,聽聞是集香樓所出,回京城後便去了一趟集香樓,正好那位葉二老爺在,跟他談論一番,收獲頗多。”
一聽這話,談軒就舉起手上的茶盞,興趣極濃地問道:“這茶具就是在集香樓買的?”
作為畫家,觀察事物要比彆人更細致入微。
談軒早就發現他手中的茶盞跟其他人的不一樣。每一個茶盞都是梅花,但有的含苞待放,有的隻有花骨朵兒,但都是白瓷紅花,與剛才的白雪紅梅圖相得益彰,實在是妙極。
一聽這話,樊鬱頓時來了精神,對談軒道:“對,這些茶具都是一樣一套,主題不同,連燒水的壺子都不一樣,各有各的妙處。我當時一連買了十套回來。”
說到這裡,他得意起來:“他們這些茶具有特製的,一樣主題隻有一套,獨一無二;但也有量產的。他們還做定製。”
他指了指茶盞:“要是這上麵的梅花出自談兄之手,這套茶具傳到後世,絕對是無價之寶……”
談軒頓時抓耳撓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集香樓,看看那裡的茶具,然後自己在陶瓷胚胎上作畫,讓對方燒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