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齊霽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未免太過荒謬了。
他撓撓腦袋道:“應該不會。世上哪有這麼妖孽的人?”
齊知培撫了撫胡子,思忖片刻就把這事給放下了。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行了,你出去吧。不管怎麼的,先好好跟葉家人相處。”
齊霽知道父親要跟幕僚們商議政事,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他前腳出去,後腳吳師爺等人就到了書房。
齊知培把事情跟他們都說了,道:“葉家對咱們滿是善意,先不去管他家誰作的安排。現在咱們商量一下如何把這件事利益最大化。”
另一邊,齊霽是個憋不住話的性子,跟老爹談了一場後,受到的震動實在太大,出了書房後就直奔陸觀弈家,把跟父親的一席談話又悉數跟陸觀弈說了。
“你說,這真是葉三姑娘的手筆嗎?她才多大?不可能吧?”
陸觀弈皺著眉沉思一會兒,道:“應該就是她做的。不過她想的可能沒那麼深,隻是因為咱們與她家合夥,你爹算是自己人。且她還得靠你爹把楊家按死,所以才把你爹給摘了出去。”
這個理由就比較容易接受了,齊霽道:“應該就是這樣。”說完又用力點了一下頭,“就是這樣!”
賬本的事,不光齊知培和陸齊兩位公子吃驚,便是葉家的葉崇明和葉鴻昌都大吃了一驚。
不過兩人並沒有懷疑是葉雅茗那裡動了手腳,隻以為真是馬大富這些年臥薪嘗膽,從楊家那裡拿到的賬本——這自然也是臨安城上至同知、按察司的官員,下到百姓的想法。
葉崇明父子倆高興得當晚就浮了一大白,直呼:“老天有眼。”
葉鴻昌活到三十九歲,做生意遇到大大小小的事都沒怎麼慌過,但這一次,他是懸著一顆心的。
倒不是楊家有多麼可怕。他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好,在侄女麵前抬不起頭來。
這會兒馬大富告狀,還祭出了賬本這麼個大殺器,他自覺這事穩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有心情討論起葉雅茗引蛇出洞的計劃來。
“爹,咱們真不用幫茗兒?”
“放心吧,你看她哪件事不是做得妥妥當當?再說又不用她親自去做誘餌,隻需咱們幫著演一場戲,你還怕出事不成?”葉崇明道。
如果葉雅茗要親自去做誘餌,他是無論如何不答應的。撇開感情,單是從利益出發,葉家也完全不能失去葉雅茗。
父親這麼說,葉鴻昌就不說話了。
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對這個侄女早已心服口服,內心深處還有點懼怕她。
馬大富狀告楊宏一桉要審問、要查證,裡麵又牽扯到那麼多的官員,自然不可能很快就有審判結果。
時間飛快,正月十六悄然而至。
這日葉崇明、葉鴻昌和葉雅茗在正院裡跟葉老太太一起吃過早飯,便各自穿了大氅、披風,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地出了葉家大門。
此時一個糖葫蘆的小販挑著擔子從葉家門前經過,低著頭正要往葉家門前的馬車那邊闖,就被葉家下人攔住了:“怎麼走路的?那邊那麼寬的路你不走,怎的偏向人家大門裡來?”
“對不住,對不住。”小販連聲道歉,“剛剛想事情,一下子沒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