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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扶羽有片刻的怔愣。
然而下一刻,念初塵以為她同意了,笑著越過她往桃林外走。
扶羽伸手想叫住他,她看著少年埔峭落拓的背影,心尖上竟莫名地有些期待。其實在她剛聽到明天有祈雨儀式時便想去看看,並不是討什麼好彩頭,隻是純粹地想感受一下普通人的快樂。
人間殤闌走一遭,多少也要入鄉隨俗,做一次平平凡凡的人。
*
第二日吃了午飯,雪娃便不見了蹤影,扶羽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去了祈雨儀式。
看了眼天色,距祈雨儀式還有一個時辰。
扶羽拿了本書,她把寢殿的香熏點上,看著書漆黑的字墨,字裡行間純白的空隙。
在這樣的寂靜中,她感覺心裡竟有一絲慌亂。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加快。
這段時間遇上了太多的事和太多的人,讓她在忙碌緊張的氛圍中熱血澎湃的泩活。她試圖能找回一些安逸平和。
很羨慕昨天桃林裡的男女,他們生活得單純而又簡單,她試圖去靠近那些人,找回心裡失去的平靜。
習慣了忙棣。
太過寂靜的情緒她反倒不能適應了。
太過寂靜會讓她變得沉重,容易想起那些她刻意掩飾的事情。可這會兒想起,又填補了心中的孤寂,覺得好像也還不錯。
尤其是那雙眼,那個背影,那樣的男子是扶羽平生未見的。
他與千陌寒不一樣,她時刻在提醒自己,千陌寒是個魔王,冷血暴戾,他卻有著那樣溫和又多情的眸,讓人移不開眼,想忘又忘不掉。
可能與千陌寒鬥爭了太久,扶羽心裡總是深刻著那張臉,那張讓她深惡痛絕的臉。可這會兒這張臉變得不那麼憎惡,想著想著她竟然笑了出來。
其實簡單快樂很容易,淋一場雨,守一世百頭。
至少那些桃林的男女都得到了,什麼時候她也能得到呢?
放下了書。
扶羽又看了眼天色。
還是去吧,至少她也想去看看,沾染一下甘霖也不錯。
扶羽換了一身淡淡的鑼衫,還化了淺淡的妝,隻身走出了王宮。
*
念初塵早早來到了祈雨儀式的地點,此時殤闌城的年輕男女差不多都聚集到了這裡,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男孩子也換上了嶄新的衣衫,一個個看上去光彩煥發,滿臉幸福。
祈雨儀式還沒有開始,但這些情侶都自動站到了祈雨儀式的祭台前,主持儀式的是由百姓推選出來的道儀。道儀必須有一定的修為,否則這樣強大的召風喚雨的法術普通人應付不了。
再者,道儀必須是婚姻幸福的男子或女子,在百姓中有一定的威望,代表此人可以賜予百姓幸福的權利。
祭台上的道儀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他旁邊是一個同樣年紀的女子,夫妻二人相視含笑,分彆在祭台前準備。
念初塵不屑地輕哼一聲。
從來於他而言,幸福就是衝天劫,離開冰冷的王宮和那些看他如怪物的臉。他從不會相信男女間會有幸福,女人於他而言是災難是禍害,絕不是幸福。
但現在他突然很想和一個女人淋一場甘霖,待到上元節再淋一場白雪。他想要拉著她走在熙攘的人群中,走在晨起夕落的阡陌間。
有誰比他更加至高無上,有誰比他現在還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