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首戰告捷(2 / 2)

今早聽到滎穀勝仗的消息,他經曆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接受了事實,接著就往中軍大營趕。

趕來時郭懿還在熟睡,索性問了一通知道她並未受重傷,便靜等著她睡醒。

料到郭嘉有此行,郭懿心裡其實有所準備,那日她信誓旦旦答應郭嘉,所做之事絕不欺瞞,昨天火燒滎穀卻沒征得他同意,私自冒了那麼大的險,他一定生自己的氣。

在軍營這一個多月,郭懿習慣和衣而睡,所以現在是穿戴整齊的,她直接下床來,規規矩矩站好,小聲認錯,“阿兄不來,我也要去向阿兄請罪。”

她的病已大好,看不出羸弱之態,臉上有了生氣血色,似乎還長高了一些。但郭嘉仍想不出,這樣的女郎是如何縱馬行了那麼遠的路,又是如何執劍跟西涼蠻人拚殺。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問:“那日答應我的話,竟都忘矣?”

“不曾忘,都記得。”郭懿低著頭。

“那你還瞞著為兄,自己冒然上了戰場。”大概是關心則亂,郭嘉有些失態,與一貫的灑脫從容的作風截然不同,聲音頓時高了幾分:“你可知徐榮是誰?可知戰場什麼地方?”

先斬後奏也是無奈之舉,若是讓郭嘉知道,自己就去不成了。

郭懿試探著抬頭看了一眼,見郭嘉眉頭緊皺,臉上滿是憂心之態,愧於自己的失言,她沒有反駁頂撞,小聲又恭敬的說了一句:“事急從權,未容告知兄長。”

此刻再追討這些話也無用,郭嘉縱然生氣,還是平複了情緒,問起些旁的:“何時學的騎馬?”

“入營第一日便開始學了。”郭懿又露出了笑臉,拉郭嘉坐下同他講:“是在滎穀放火的那位趙校尉教我的。”

能做到夜裡弛馬疆場的程度,可想她背後苦練了多少時日,郭嘉拉過妹妹的手,一雙操琴握筆的手,現在多了被韁繩和劍柄磨出的薄繭。

他心疼妹妹在受的苦,可妹妹卻對這份苦甘之如飴,他深歎了口氣:“你生於潁川殷實安穩之家,本無需這樣費儘心力的活著。”

“阿兄從方才到現在,已經兩次歎氣了,”郭懿將手掩在袖子下,收斂了笑意,聲音忽然變得難過起來:“我本將死之人,僥幸病愈存活,雖為女子之身,亦不甘蹉跎一世。”

在幕下公務的日子疲苦,領兵上陣時她也有過懼怕,日後輔佐曹操更是前途未卜。但這條路,確實是她心意所趨的路,她會一步一步好好走下去。

郭嘉沒有駁斥,也沒有流露出不解,似乎早已洞明一切,也做好了妥帖的打算。

“你心性於斯,終究不可更易。”他極為沉靜的開口道:“你隨我回去,針黹織紝、內閨之禮你不喜,往後可不必學。家中所存家傳經籍你儘可讀閱,如有不通之處,都按你的意思為你延師指教。來日潁川太平,你亦學有所成,便開辦學舍,著書立說,未嘗不可揚名立德。”

又最後說了一句:“隻要父兄在一日,便護你一日。”

聽著這些話,郭懿鼻頭有些發酸,她的兄長極好,不願她受委屈,也容她揮灑心性。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該動搖,就算是為了父母兄長,眼前這條路她也要義無反顧的走過去。

她悶悶搖頭,“阿兄為我打算,我心中明白,可如今坐在這兒,我隻怕要辜負阿兄了。”

“人生天地間,如草頭露珠,隙間白駒,能長久留下的,唯有聞於民言之聲,與寫入史書之名而已,此二者,方為我所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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