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根特大陸的卡勒特,就剩眼前這稀稀拉拉,最多一千來口人了?
就算那一晚折損了卡勒特七成人口,但根據守備隊拿以前的數據估算,兩三萬殘留應該還是有的。
而且因為卡勒特玩的是全麵入侵,整片根特大陸的殘餘,保守估計還有五萬以上才對。
人呢?
後方的卡勒特士兵,在見到他之後已經是滿眼絕望,臉如死灰。
這個死神,果然來了……
有很多人,乾脆就直接坐在了泥濘了汙水裡,無聲慘笑。
從那一晚戰敗之後,巴比倫就命令他們收拾物資,轉移陣地,說要進行殊死一搏。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他帶著人走的方向,卻是懸空海港,他要逃!
主帥都沒有了激昂的鬥誌,麾下的士兵自然也是心氣全無。
尤其巴比倫不要命一般的雨天趕路,使得越來越多沒有交通工具的士兵,被無情落在了路上,充當阻擋皇都軍的人肉誘餌。
隻不過夜林來的路線,和他們逃跑的路線終點相同,但路徑不同,所以沒看到殘兵敗將。
如今最終到達這個地方的,也就這麼點人罷了。
本以為逃到無法地帶,炸毀海上列車後一了百了,起碼睡個安穩。
可是這個夢魘一般的男子,皇都從下麵世界拉來的救星,居然又在這關鍵時刻,如鬼如神,從天而降!
而且前段時間,夜林和澤丁不殺俘虜的態度,成為壓塌他們堅持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
事出有因,無法地帶被不公平對待四百多年,讓他們落後,貧窮,所以他們拿起了反抗的武器。
可如今細雨蒙蒙,衣裳儘濕,體感冰冷,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又得到了什麼?
槍支,子彈,手雷統統放在地下,凡是非改造的士兵,全部抱頭投降,默默無言。
“廢物!”
巴比倫狠狠一拍機械,拿著上了膛的手槍,走出GT—9600後,大踏步徑直走到夜林跟前三米停住,抬起槍,打空了彈夾內的子彈。
“你曾經也是個貴族,我也是個貴族,大家和和氣氣一點不好麼?”
夜林麵色淡然,隨手撥開凝固在眼前的子彈,還有些微燙的觸感,子彈掉落了一地。
乾淨的靛紫色修身製服,肩膀有金色肩章掛著白色綬帶,體型修長但不瘦削,麵容英俊,白色長發用一根發簪隨意盤纏,更是增加了一分儒雅之氣。
不過一隻眼睛如貝利特一般,在戰爭中失明了,戴著黑色眼罩。
巴比倫,是天界貴族,隻不過家族在政治鬥爭中不幸沒落了。
雖然家族很遺憾,但他本人卻是一位頗為出色的機械師,技藝高超。
可沒曾想趁著卡勒特入侵,他不僅沒有英勇抗爭,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卡勒特在根特的前線司令官,成為了天界的敵人。
“要不是你,我已經把皇都打下來了!”
事到如今,巴比倫雖然還充斥著滿腔怒意,但起碼保持著理智,明白自己絕對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這個……”夜林聳了聳肩,歎了口氣,一副你們沒救了模樣,無奈道:“然後呢?等安祖回來於天界稱王登帝?許諾你個大貴族當當?”
仇恨的怒火支撐著卡勒特一切行動,但仇恨也蒙蔽了卡勒特理智,自以為摧毀天界就是占領皇都,殊不知占領皇都的那一刻,就是卡勒特滅亡的起點。
沒有詳細的規劃,也沒有堅實的班底,就憑這一腔怒火,燃燒了皇都又如何?
搜刮一空之後呢?
是老樣子回莫斯匹斯?
還是自以為從此是天界的主人,施施然居住於皇宮,高樓大廈,想要接受全天下的供奉?
“卡勒特”,本就是無法地帶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幫派,因為同一個目標,暫時聯合的組織。
共患難容易,同富貴太難。
“我隻想毀掉根特,糜爛的貴族院,該死的尤爾根!”
看到巴比倫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夜林算是明白了,估計這位沒落貴族,年輕的機械師,可能如同貝爾塔家族一般,也是在政治風波中,被尤爾根以驚人的手腕拉下了馬,光輝不再。
成為尤爾根家族維繼輝煌的,一塊墊腳石。
“那很不幸遺憾,那天晚上你沒殺死他,他也參戰來著。”
地麵上,古銅色的子彈被一股驚人的力量融化,然後變為一副精致的手銬,還雕紋著第七帝國的徽章。
“投降吧,天界因為你們,已經死了太多太多人,無數家庭因為你們而悲劇,無數父親沒有了孩子,孩子沒有了父親。”
夜林示意了一下手銬,目光冰冷,他當然不可能因為巴比倫一點苦衷就放走他,或者說憐憫他。
不當場把對方給宰了,已經是抱著極大的忍耐力了。
“我投降能活麼?”巴比倫攤手,眉宇間極為蕭索。
“能多活個把月吧。”
對方身為卡勒特前線司令官,等到戰爭結束時的審判,怎麼也不可能讓他有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罪,必然要用血,來一點點清洗。
“我還是想再試一下,你這所謂的魔法。”
巴比倫往後退了幾步,拒絕了他的手銬,並從GT—9600上麵,升起了一台空戰機械:風暴!
風暴的兩支手臂就是兩根炮管,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傾瀉出數百發子彈,同時攜帶小型火箭彈,是機械師們最常用的攻擊手段。
哢噠!
黑漆漆的炮管扭動,遙遙對準了夜林。
“我這隻特化型風暴,能在十秒內傾瀉一千發子彈,毀滅一支小隊輕而易舉。”
巴比倫左手撩開眼前不慎落下的發絲,微微仰頭,絲絲涼雨觸及臉龐,似乎是在炫耀,又好像是在追憶。
片刻後,他按下了右手中的按鈕,啟動了風暴!
嗒!
孤單寂寥的一聲槍響,回蕩在冷冷清清的陰沉雨天,極為刺耳。
風暴並沒有綻放一千發子彈的金屬風暴,隻有一顆極為普通子彈,命中了他的胸膛,帶起一串耀目的血花,染紅了乾淨的衣袍。
在軀體癱倒的刹那,他臨死前眼底最後的神采,是對夜林的一抹得逞,又嘲弄的笑意。
抓我向天界人審判?
不可能的!
望著鮮血隨著雨水緩緩流淌,形成一副“潑墨畫”,飛燕雙眼無神,喃喃道:“就這麼讓他死了,會不會太便宜了?”
她知道夜林一定是有阻止子彈的能力的,但沒有出手,應該是有著什麼考量的吧。
“傷害了這麼多人,一顆子彈就想一了百了,倒是瀟灑爽快,但是……”
夜林滿麵嘲諷,指尖旋轉著一枚金燦燦顏色的硬幣,輕蔑道:“你應該……打頭的,那裡會立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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