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山海剛走, 廖有為就去了文氏的院子。
小容見了, 高興的一路小跑去了正房叫醒文氏：“小姐, 少爺來了！”
文氏沒應聲沒動彈，隻睜開了眼睛罷了。
廖有為也習慣了, 進了臥房，站在離床兩步遠的地方, 緊鎖著眉頭看床上的文氏：“你看你把自個兒折騰成什麼樣了，還活著呢？”
文氏翻了翻眼皮：“不然呢, 你在跟死人說話？”
廖有為一噎, 隻能緩和了語氣：“你怎麼樣了？大夫開的藥有按時吃嗎？身上感覺怎麼樣？”
文氏就不吭聲了。
嫁入廖家四年, 她一直如此，好好跟她說話她不理。但要是說難聽話，她倒也寸步不讓。
小容忙道：“少奶奶已經好多了, 就是身子是長久的虧損, 還需要慢慢養。往後少爺若是有時間，還請多來陪陪少奶奶，這樣……”
“還是彆了。”文氏直接打斷小容的話, “他來了我更好不了，看著他我怕是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小容被噎的說不出話了。
廖有為氣得磨牙：“文若霞, 你怎麼還沒死呢！”
若是以往，文氏肯定要說：等你呢。
但是現在，她沉默了會兒，突然笑道：“彆著急，快了。”
“小姐！”小容心酸不已。
廖有為看著麵色蠟黃骨瘦嶙峋的文氏, 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想到周山海的話，是啊，他要是舍不得失去一個媳婦兒，隻怕得到的就是一個媳婦兒的屍體了。
罷了罷了，都四年了，文若霞的心他這輩子怕是捂不熱了。與其眼睜睜看著她死，還真不如叫她走呢，往那舊情人跟前走一遭，要是死心了，說不定真能回來好好跟他過日子。
“文若霞，你好好養身體，等養好了，我放你走。”這話一旦說出來，好像也沒那麼難，廖有為繼續道：“叫小容陪著，另外我再給你找一隊人護送你，你去找你那舊情人去。他要是還等著你呢，你就跟他過，我對外就說你病死了。他要是已經成親了，你再回來，我對外就說你出去養病，如今是養好了回來了。”
“少爺！！”小容聲音都變腔調了。
文氏撐著身體坐起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廖有為：“你……說真的？”
廖有為看著她，好像在這一刻看見她眼底有亮光迸出來似的。他心裡酸酸的，道：“是真的！”又忍不住問：“那個人真的那麼好啊？”
文氏習慣性刺他：“反正比你好！”
話音落了，才覺得自己過了，又補救道：“曾經的確是好的，現在……我也不知道。不過或許因為是被逼著分開的，所以這麼多年隻要想起他，就覺得他特彆特彆好。但其實，可能也沒那麼好。”
這是安慰他的話？
不是說英俊瀟灑學富五車的嗎？
哪裡像是自己，也就識幾個字，會看個賬本，人還長得像肥豬一般，看見就倒胃口。
廖有為覺得文氏還不如不安慰他，越安慰越心疼可咋整啊？他不想待著了，道：“你先好好養著，要是養的好了，十天後我就叫人……”
“廖有為。”文氏打斷廖有為，“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是在說真的？你放我走？對外說我病死了，對文家……也這麼說？”
廖有為心更疼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喜歡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怕文家對她舊情人不利呢？
廖有為隻想趕緊離開，沒好氣的道：“真的真的真的！你放心，你這幾年怎樣你娘家人也知道，說你是病死了他們定然會信的。你隻管放心去找你舊情人，我給你兜著，不會叫你娘家人知道，去找你舊情人麻煩的！”
文氏感覺好像一瞬間身上就有用不完的力氣了，她坐正身體，在床上對著廖有為拜了兩拜：“廖有為，謝謝你。這輩子你的恩情我是無法回報了，但若有來世，我定然結草銜環，好好報答你。”
廖有為嚇得後退兩步：“你你你……你什麼意思啊？”
文氏道：“我不用養身體了，我現在就可以出發。你也不用等我回來，你可以立刻對外說我病死了。”
廖有為簡直有點後悔了！
太紮心了好嗎！
心都被紮成千瘡百孔了！
他什麼話都不說了，當即就道：“文若霞，你行！走，你現在就收拾，我正好要出門，這會就帶你出去，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去！”
文氏立刻吩咐：“小容，快，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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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山海沒直接回家，而是到了鎮上一家賣鹵味的店買了兩塊豬蹄，又叫割了半斤牛肉，然後叫人家想法子又給他打包了兩碗麵條，還掏錢叫人幫著一起給送來的鋪子。
走到鋪子門口的時候，隔壁門前桃花正帶著梅花的兒子學走路呢，瞧見這邊周山海，她立刻不知所措起來，不知是打個招呼好還是躲進屋裡好。哪知道周山海壓根是看都沒看她，急急走到自家門口敲了門，就衝著裡麵喊了：“秀婉，快點兒來開門，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何秀婉開門也快：“山海哥，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周山海一邊應著一邊把豬蹄和牛肉塞過去，然後回身接了兩碗麵條，催著何秀婉進門：“趕緊的，這麵條不趕緊吃要坨了。”
夫妻倆說著話就進了屋，門也立刻關上了。
桃花眼睜睜看著，眼圈就紅了。她原先還以為何秀婉是誇張了，她和山海哥成親才幾天啊，山海哥怎麼可能就眼裡心裡都是她了？從前旁人不知，但山海哥可是最清楚的，自己喜歡了他多少年，他從來都不跟自己親近的，怎麼可能……
就是可能！
事情已經眼睜睜看見了，她哪裡還能不信？
隻怕她叫何秀婉問的話，是真的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