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覺自家大姐如此傻，何秀梅也顧不上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了, 連細枝末節都給何秀婉科普了一回, 什麼叫夫妻, 怎麼樣才能生娃娃, 那個詳細程度, 即便在極度氣惱中, 說完了她臉也羞的通紅。
何秀婉聽的目瞪口呆，聽的氣惱萬分，聽的心酸不止，到最後，卻隻是淡淡苦笑一下。
何秀梅卻忍不了，她用力搓了搓臉，道了聲“沒這麼欺負人的，我找他問清楚去”, 就衝出了灶房。
何秀婉立刻追出去, 抱住何秀梅的腰就將她往灶房拖：“秀梅，彆去！彆去！”
何秀梅不依, 大聲道：“大姐，都這……”
何秀婉忙騰出一隻手捂她的嘴, 語氣裡也帶上了幾分乞求：“秀梅，彆去，就當姐求你了！”
何秀梅又氣憤又心酸，但到底跟何秀婉回了灶房。
何秀婉沒辦法，知道發生這樣大的事, 要是沒有合理解釋，何秀梅隻怕是要告訴爹娘了，於是再不敢隱瞞，老實將她是怎麼訛上周山海並嫁給周山海的事說了。
“……他本是不願意娶我的，是我威脅他要自殺，他心善不忍，所以才娶了我。本就是我訛的他，娶我麻煩事兒那樣多，還害得他家分了家，可他不僅從未怪過我，還一樣樣都給解決了。”何秀婉是傷心難過，但始終是感激更多，她說著話忍不住就淚水漣漣，“秀梅，我不能怪他，他不碰我有他的理由，我已經欠他那麼多，即便他一輩子不碰我，即便他遇到喜歡的姑娘休了我，我也不怪他。”
“秀梅，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好很好。即便有一日他休了我，他也會把老家的房子給我，說不定還會給我地給我錢，秀梅，他其實是我的大恩人呀！對恩人，我豈能一求再求，得寸進尺？對恩人，明明應該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啊！”
何秀梅本就紅了眼睛，聽了這話，更是淚如雨下。
她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何秀婉說了這些，讓她沒了底氣去找周山海要說法，可心底卻更心疼自家大姐了。
“大姐，那你怎麼辦？難道你就這樣了？若是……”若是哪一天真被休了，就真被休了？
何秀婉擦了把眼淚，笑道：“若是真被休了，那就休唄。我也不怕，鄉下有房有地還有錢，日子一樣可以過。而且山海哥的生意若是能做起來，我好好的乾，以後就算被休，隻要我活乾的好，他也還會雇我。”
何秀梅道：“那你老了呢？老了，要怎麼辦？”
何秀婉道：“不還有你和大寶嗎？你的毛丫，大寶以後娶妻有了孩子，等我老了就把攢下的銀錢給他們，叫他們照顧我一下，不是難事吧？”
不是難事！
何秀梅立刻道：“若是毛丫敢不照顧你，我打斷她的腿！”
何秀婉就笑：“你看，我早都想好後路了，你彆擔心。”
還能怎麼辦呢？
什麼辦法也沒有。
何秀梅抱住姐姐，什麼話都沒說，但卻忍不住好生哭了一場。
何秀婉燒好洗澡水，先安撫了何秀梅回屋洗澡，然後又倒了一大木盆的水端去西側間門口，敲了敲門，人便走了。
開門的自然是廖有為，開了門看見外頭空空蕩蕩，隻地上卻有大半木盆的水。他將水端回屋裡，對周山海道：“你行了，弟妹不在，把水送來就走了。”
周山海立刻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卻又停下。
廖有為一邊脫衣服一邊笑：“你乾嘛呀？今兒個當著弟妹連休妻的話都說出來了，現在還想乾嘛，難不成想叫弟妹來跟你道歉？彆做夢了，這事兒是你做錯了，弟妹能送洗澡水來，這都讓我很驚訝了。”
周山海不服：“我哪裡做錯了？明明是何秀蘭不對，說的那叫什麼話，親妹妹說那樣的話，按我的脾氣就該打！”
他沒打，已經給何秀婉麵子了。
廖有為就納悶了：“你不是也看出何胖子不對勁了？”
“再不對勁也不能說那樣的話！秀婉是關心她，她乾嗎呢？好心當驢肝肺不說，還要挑秀婉的傷心處再戳一下？”周山海想起來就一肚子的火。
又他媽秀恩愛了！
廖有為在心裡小聲嗶嗶，麵上卻道：“你關心她就好好說嘛！再說了，那是她親妹妹，她當然也關心啊！你生氣，回頭事情解決了好好說她一頓就行，哪能現在一氣之下就說休妻，你當人人都是文若霞，盼著被休呢？對大部分女人而言，被休可是要命的事啊！”
周山海心裡一咯噔，立刻想起第一次見何秀婉的時候，何秀婉因為嫁不出去，正打算跳河自殺的事了。
“不……不會吧……”他心裡緊張，但卻還嘴硬：“人在氣頭上的話哪裡能當真，生氣了說休妻，也……也正常啊。”
現代電視劇裡不很多這樣的情況，生氣了就說分手就說離婚，最後大部分不都還好好的在一起啊。
廖有為懶得再說了，隻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這話一出，周山海心裡更慌了，他氣得上前拍了下廖有為的後背，忙開門出去了。直氣得廖有為想叫又不敢叫，不然要是真有人看見他沒穿衣服的模樣可咋辦？
周山海直接衝去灶房，何秀婉又加了一鍋水坐在灶下燒，火光印在臉上，周山海隻覺得她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秀婉！”他心一顫，脫口叫了何秀婉的名字。
何秀婉猛地回神，轉頭看過來，很快又低了頭：“山海哥，水還沒好，燒好了我給你送去。”
周山海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有心情想這些，應該沒事。
他淡定的應了聲，然後沉默下來。
何秀婉也沉默，她不知道怎麼麵對周山海，甚至她都不敢抬頭看過去。因為一看見周山海，她就忍不住的心裡難受，忍不住的想哭。她不想在周山海麵前失態，隻能低頭不吭聲。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直到上房傳來聲音。
何秀梅洗完澡換了衣裳，端水出來倒，倒了水，便也看見周山海了。即便知道周山海是好人，娶自家大姐是有恩於大姐，可何秀梅還是感覺自家大姐可憐，都是女人，她看得出來大姐是喜歡周山海的，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