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婉瞪著他,話都不想說了。
周山海繼續:“害怕?”
“周山海!”何秀婉又捶了他胸口一下,這一次都用了力。
“去收拾了沈軒。”周山海道:“昨晚在鎮子入口等著。”
收拾了沈軒?
今兒一早起來,隔壁布店的老板娘過來串門,何秀婉撒了個昨兒身體不舒服的謊,布店的老板娘就把昨晚張家發生的事兒全說了。昨晚梅花被張根連夜趕走了,沈軒被張根打的半死不活了,這些布店的老板娘說的可是繪聲繪色。
一個已經半死不活的人怎麼收拾?
難道是殺……
何秀婉猛地睜大眼,因為太過震驚,半天都沒說出話。
還是周山海看出來了,淡淡道:“放心,沒殺人。”
何秀婉鬆了口氣:“那是?”
“……不過是廢了他,叫他以後再不能有歪心思罷了。”
“你……你廢了他?”沈軒彆說子嗣,他連妻子都還沒娶呢,何秀婉是真的害怕了,“你怎麼能這麼做啊!這要是被沈家知道,沈家不會放過你的!你……你做這事,怎麼提前也不跟我說一聲,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即便到現在,周山海也依然不敢保證這事兒能不被發現。他做了自己能做的,至於會不會被發現,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雖然知道何秀婉此刻是在擔心他,但對於何秀婉自作主張深入險地的事,他還沒消氣呢。因此他語氣便很衝的道:“怎麼,怕被我牽連?沒事,你要是怕,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寫休書。”
“周山海!”何秀婉是真的氣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山海哼笑一聲,道:“要不寫和離書?也成啊!”
“你——”何秀婉氣得抬起手,簡直想打周山海一巴掌。
不過她到底沒打下去,而是盛著怒氣的眼睛慢慢變得濕潤,抬起的手也有些抖。不知道再說什麼,她猛地轉身欲走。
周山海卻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
何秀婉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她氣怒著道:“你鬆開我!你就那麼想休了我嗎?你放開我,我成全你還不行嗎?”
“閉嘴!”周山海輕聲嗬斥。
“我就不閉!我偏要說!”如今的何秀婉早不是從前乖乖聽話的小媳婦了,如今那脾氣大著呢,周山海此時還敢說閉嘴,那無異於火上澆油,“和離就和離!離吧!”
周山海想扶額,他明明是占理的一方,怎麼現在弄得好像不占理了?
緊緊箍住何秀婉的腰不放,他快速道:“你自己想想,你有道理嗎?我不告訴你做了這事你這麼生氣,那你背著我將自己置於險地,我氣不氣?這回是運氣好,所以你什麼事都沒有,若是運氣不好,你想過昨兒你那麼乾的後果嗎?你想過我若是知道後,我該如何自處嗎?”
何秀婉一下子平靜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原來,他這是還沒消氣。
若是之前,她定會一點兒底氣都沒有的認錯了,但是現在被氣了一回,她便理直氣壯說出自己的理由了:“我有分寸的,那沈軒是富貴公子哥兒,真論起力氣不比我強多少,我帶了匕首不說,還提前告訴了秀蘭和陶嬤嬤。若真是有危險,小危險她們可以幫我一把,大危險可以分出一個人回來求救,我算好了我不會出事的。再說,若是彆人我肯定不會這麼做,但那是小如,是你的親妹妹,我總不能……”
“怎麼不能!親妹妹怎麼了?彆說是親妹妹,就是我自己,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身處險地!”周山海打斷她,“你若是有事,我一輩子不得安寧。你即便沒事,我也會恨自己沒用。更何況你為的隻是我妹妹,還不是我。”
“有分寸,那你敢告訴我,你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己不會出事嗎?”見何秀婉不說話,他繼續道:“你沒有!彆的不說,你身上有多少擦傷,有幾處青紫,這些難道不是因為這件事留下的?”
“秀婉,你口口聲聲什麼都聽我的,可遇著這樣的事,你不跟我說私自去做,你這叫聽我的?”周山海不敢回憶昨天當梅花告訴他去救何秀婉時的心情,從美人館到鎮子西邊的那小屋,那一路他是什麼心情,他一輩子都不想記得。
可偏偏,昨兒晚上他隻要一閉眼,就是這段回憶。
當他終於跑到那小屋門口的時候,他是真的怕,真的怕傷害已經造成,真的怕何秀婉會受不了。
何秀婉啞口無言。
她本來認為自己的做法雖然有些冒險,但並沒有錯的,可是現在叫周山海一說,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可是她又不能告訴周山海,若是之前說了,那他豈會放過周小如?周小如是婆婆那麼在乎的女兒,想到王氏待她的好,她就沒法不管周小如,她是真的不想看到王氏太過傷心。
但隻此一次吧。
這世上,除了爹娘,就是山海哥最重要,她沒道理為了彆人不傷心,而讓他傷心。
“我錯了。”何秀婉垂下眼睛,無比認真的道歉,“我保證再沒有下回。隻此一次,你原諒我好嗎?”
自己的媳婦,能不原諒嗎?
周山海歎了口氣,把何秀婉拉進了懷裡:“陪我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