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連名帶姓叫他,按照世俗顯得十分不敬也毫無尊卑可言,他卻愛她這樣喊他的名字,計算是有時他惹了她惱怒,她生氣咬他,他也隻是垂眸悶笑。
若說要有什麼她受不住的懲|罰,那也隻有婚後做那事的時候,他總喜歡她用嬌媚媚的嗓音,又啞又急語調發顫喊他名字求饒。
她若不願意,他總有法子讓她出聲。
裴硯狠狠地吻住林驚枝的唇,她身上裹著的衾被滑落在地上,他目光發狠卻不是對她,那雙透著看不透情緒的漆眸,有些狼狽避開她的視線。
“枝枝。”
“我承認,我嫉妒百裡逢吉,為什麼我不能更早些認識你。”裴硯語調顫得厲害。
林驚枝不明白他那種夾雜了痛苦的情緒由何而來,清雋的眉心蹙起一道淡淡的痕跡,她伸手輕輕撫平,伸手從裴硯背脊上撫過。
“夫君。”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在我阿娘離世後,你就像從天而降的神祇,在我已經準備好要卑微弱小過完一生時。”
“你的出現,帶給了我未曾見過的顏色。”
裴硯眼尾泛紅,他撐在榻上的掌心慢慢握緊,他明明是贖罪,她怎麼就這樣輕易原諒他,這樣更顯得他的前世罪無可赦。
這一刻,裴硯薄唇抿了抿似乎想說什麼,可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驚枝眼底含著,主動仰頭蜻蜓點水一樣吻了吻裴硯緊抿著的唇。
她動作生澀,學著他隻對她做的那些。
裴硯喉結滾了滾,晦暗的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一寸寸地碎裂開來,他低吼一聲像是要把心底那點不甘、酸澀,還有這些年鋪天蓋地折磨他的悔恨撕碎撕爛。
“枝枝。”
“我教你,好好學。”
驀地,林驚枝雙唇被他咬住,他一隻掌心從她後頸穿過用力托起。
她烏發鋪得滿床都是,他跪在上方,虔誠地吻落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上。
這是第一次,裴硯沒有克製。
他狠|狠地要|了她,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直到天色微微露出魚肚白色。
清晨,裴硯起身出門。
他明明一夜未曾睡,可身上瞧不出半絲疲憊。
孔媽媽早早就候在門外,見裴硯出來也不驚訝,趕忙上前行禮:“殿下。”
“半時辰前,雲暮大人在外院傳話,說大皇子昨日瓊芳樓飲酒後與人回宮寵幸了一個婢女,卻因為熱酒後用涼水沐浴。”
“這會子,也隻有一口氣吊著了。”
裴硯好似一點都不驚訝,他淡淡看孔媽媽一眼,隨即問:“太後那邊可知。”
孔媽媽點頭:“太後娘娘那已經得到消息。”
“娘娘雖說不寵愛大皇子,但也是天子血脈,今日早膳因為大皇子這事隻隨意吃了幾口粥,說是精神不濟。”
裴硯聞言,抬眸望了一眼天色,大步離開驚仙苑帶人去了燕北皇宮。
早朝宣政殿氣氛比起往日有些沉悶,燕帝蕭禦章目光從眾人臉上劃過,最後有些重地落在裴硯身上。
裴硯像是感受不到一樣,薄唇微挑,肆無忌憚抬眸回視高座上的天子。
“陛下,臣請陛下徹查此事。”
“大皇子定是被有心之人算計躲命。”沈樟珩前往月氏尋找下落不明的沈觀韻未果,已經回到燕北。
隻是他未曾料到,在他回汴京上朝的第一日,他要麵對的竟然是大皇子出事。
裴硯見沈樟珩眉目陰鬱,勾唇笑了聲:“沈大將軍想如何查?”
沈樟珩張了張嘴,他想說大皇子是被有心之人算計謀殺的。
可他忽然心底一沉,看向似笑非笑的裴硯。
昨日瓊芳樓宴請是大皇子做主,吃完酒回宮後,大皇子來了興致睡的宮女也是賢妃沈氏宮裡伺候的,夜裡宮中禦醫診治也說了,並未中毒。
說難聽點,就是大皇子不知克製,雖然現在吊著一口氣,但等他一蹬腿,誰不知他是死在女人身上的。
而他沈樟珩一回汴京就嚷嚷著,大皇子死於算計謀殺。
燕北成年皇子裡,大皇子最大的對手除了裴硯外,並無其他人。
若真的要查,這不是逼著天子去查六皇子麼。
想到這裡,沈樟珩背脊上冷汗滾落,他方才一番話無異於是挑撥天子與六皇子的關係,而天子把六皇子養在沈家是什麼舉動,分明一開始就是作為儲君培養的,他們沈家作為大皇子的外戚,隻要一個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沈樟珩當即垂下眼眸,往前走了一步跪地朝天子道:“陛下。”
“方才是臣魯莽。”
蕭禦章冷哼了聲,他朝內侍總管王九德吩咐:“大皇子既然出事是在宮裡。”
“那就從宮裡開始查。”
“讓禦醫同樣把宮中四處都查一遍。”
“至於昨夜同大皇子喝過酒的,也都去審一遍。”
天子看似極怒,實際不過是吩咐王九德去查,至於最終能查出個什麼來,不過是天子一句話的事情。
宣政殿散朝後,沈樟珩走到裴硯身旁,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道:“臣總覺得,六皇子殿下對臣和沈家總有些敵意。”
“臣不知何時得罪過殿下。”
“臣記得當年殿下作為裴家長子年少時,臣還指點過殿下習武。”
夏日炎熱,就連風都帶著幾分悶熱。
裴硯腳下步伐未停,聞言淡淡瞥了一眼沈樟珩,似笑非笑卻並未回答沈樟珩的話。
就在沈樟珩以為裴硯要無視他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就像是一道驚雷。
“沈大將軍,不如好好查一查十七年。”
“你們沈家嫡係做了什麼。”
沈樟珩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半晌後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嚴厲的麵頰上霎時變得麵無人色。
因為十七年前,正是他作為特使迎月氏公主白玄月回汴京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帶著公主一路躲避追殺,到最後隻有他苟活。
他的家族,沈家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