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坐回她右手邊的位置。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醫修教習。今日給諸位講講一些基礎的醫術知識,希望大家在我的課上不要走神。否則半月之後的考核若是不合格,我會狠狠懲罰的。”醫修教習淩厲的目光掃視著台下眾人,嚴肅的神色讓大家不由得正襟危坐。
他吩咐著翻開書頁,照本宣科似的念叨上麵已經記載好的文字,渾厚蒼老的聲音如同寺廟裡緩慢的鐘聲,才說幾句,虞聲聲感覺自己就已經被瞌睡蟲附體,眼前的文字開始逐漸扭曲起來。
“大家跟我一起讀。”
“十月草,形似針尖,尾端帶刺,汁液有毒,須服用……”
虞聲聲跟著念,聲音越來越小,斷斷續續的,眼皮困得有幾十斤重,逐漸支撐不了她的腦袋和這厚重的知識。
困意就是來得這麼突然,在知識的加持下更加迅速。
陸望在她身旁看著她支起書遮擋,腦袋一點一點地啄桌,跟著教習念書的節奏搖晃著,滿臉困倦,眼睛到最後直接閉得緊緊的,全然由書遮擋住,但嘴裡還裝模作樣地振振有詞。
“誓言草,吃下一片便可維持一刻鐘時效,食用者隻會說真話,無解藥。”
“是的……好吃。說真話,不夠,再來一點。”
虞聲聲胡說八道的話混合在弟子們的朗誦聲裡,卻被陸望聽得一清二楚。
他側目看向她。
她一隻手抓住書,另一隻手握著筆假模假樣地在宣紙上塗塗畫畫,乾乾淨淨的側臉隨著點頭一動一動,眼簾合上隔絕了外界的噪音,卷翹的長睫忽閃忽閃,像是還在提防著被發現的變故。
紅唇時張時閉,說著一些恐怕她都無意識的話,不知過了多久,許是這樣太累了,她全身心放鬆下來,不僅話不說了,乾脆放鬆身子舒服地趴著,用高高的書冊擋住。
直到教習離開,她都沒抬起頭過。
一上午的修習就這麼過去,虞聲聲儼然連台上換了三位教習的事都不知道,睡得正香。陸望則安靜地待在一邊,沒有出聲打擾過。
不過到了該離開的時候,見她還沒有要醒的意思,陸望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睡覺的弟子起來回答一下……”
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沉下聲音,故作嘶啞。
“誓言草,說真話!”虞聲聲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回答,結果慣性使然,又沒能注意到身邊人靠得這麼近,頭不出意外地撞到了他的鼻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才回味過來是被捉弄了,撇撇嘴狀似不開心道:“我是不小心的,誰讓你故意的。”
陸望失笑地揉了揉鼻尖:“該回去了。”
學堂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這位置真妙啊。”虞聲聲滿意地環視。
坐在這睡了一上午,沒有任何人打擾,還不被察覺。她決定了,以後就把這裡當做她的固定黃金位置。
她找來一張紙,大手一揮留下自己的大名,用書壓住一角,作為這個位置的標記。
其餘弟子以後看見這個位置是她坐的,肯定就不會主動來和她搶了。
畢竟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上午的理論課雖然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表麵上裝作認真聽講,但下午的實踐課可不是能渾水摸魚過去的。</p